第 70 章
毕业答辩期间,为了方便，秦燃在校外租了套房子，程半梨经常去找他。 因为秦燃的本科培养年限只有三年,他自己又修了计算机系的双学位，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格外忙碌。 相比较起来，程半梨就轻松多了。 两个人平时晚上在一起的时候，秦燃将电脑放在工作台上，坐在沙发上认真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程半梨则是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安静地玩游戏，吃零食。 就连薯片都会放到嘴里先抿一会儿,等泡软了,再囫囵嚼两下吞掉。 秦燃余光瞥见她的动作，低声道：“不用这么小心。” “我怕打扰到你嘛。”程半梨从地毯另一端窣窣地挪过来，趴在他腿边，仰头看向电脑屏幕。 上面一行行复杂代码，她实在看不懂。 只是听秦燃大概提起过,他的毕业论文题目是算法方向的，难度比较大,向来是学生们避免选的那类课题。 不过这个课题跟他的本专业联系很强,对秦燃来说不算困难,所以才选了这个。 程半梨像猫儿似的趴在他腿上，脸颊贴着他薄薄的黑色裤子，眼也不眨地盯着他。 过了会儿，眼前忽然罩下一只手掌，遮住了她的视线。 程半梨茫然地眨了眨眼,抓住他清瘦的手腕移开,对上秦燃低垂的目光。 她不自觉笑了,“干嘛不让我看？我又没出声打扰你。” 秦燃手指微蜷，深深看她一眼，重新将视线挪回电脑屏幕。 他是想专心继续的，可她趴在自己腿上，很难让他彻底静下心。 尝试数次失败后，秦燃只好温声和她商量，“你先去玩一会儿，弄完这部分我再陪你。” “我想贴着你不行嘛？” 秦燃抿了抿唇，“你在我旁边，我没办法专心。” 程半梨不解地眨眼，“为什么？我明明很安静。”而且也没有故意去闹他。 秦燃神色微僵，难以启齿。 正在他发愁要如何向她提起的时候，程半梨率先察觉了他的反应。 她整个人瞬间弹起来，坐直身子，惊讶地瞪大眼睛看向他，理直气壮地指责道：“小燃你思想不干净！” 秦燃：“……” 分明是她先撩/拨在先，反倒恶人先告状。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发烫，拿过一旁的薄毯，若无其事地盖到自己腿上。 程半梨清了清嗓子，拿出自己身为姐姐的架子，叮嘱道：“现在不是充电的时候，你赶紧忙正事。” 秦燃的视线从她面上掠过，在唇畔稍作停留，片刻后，“嗯”了声。 他正想强迫自己继续，原本坐在地毯上的少女却忽然站起来，弯腰在他唇角轻轻亲了一下。 湿软的唇印在唇角，很快唤醒了他沉寂的身体。 秦燃呼吸略微加重。 修长的手指从键盘上移开，正准备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程半梨却已经灵活地躲开，跑到地毯另一端，离他远远的。 她笑意盈盈，透着几分阴谋得逞的狡黠，像只调皮又充满了坏心的小狐狸，冲他摆了摆手，“好啦，你快专心学习。” 秦燃胸腔的起伏猛然停顿，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分明是故意的。 程半梨仗着他现在没时间做别的，胆子大得很，撩完就跑。 她是在报仇。 以前他们一起上自习，秦燃总是能认真学习，她却没办法静心，一直很不服气。 现在终于有机会，她也要扰乱他的心。 从那之后，每次秦燃认真地学习，程半梨都会过去逗他。 有时候是偷偷亲一下他的侧脸，然后看他怔愣一瞬，耳尖泛红。 有时候会从后面抱住他，察觉到掌心下的肌肉绷紧，对上他转过来的无奈眼神。 不过程半梨开玩笑也有分寸，顶多打扰秦燃几分钟，然后就会乖乖去做自己的事情。 仗着秦燃忙于毕设，程半梨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六月初的一天，某人终于翻车。 晚上，程半梨和秦燃照旧待在一起。 秦燃在厨房做晚饭，程半梨就在旁边帮忙打打下手，剥剥蒜什么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商量毕业旅行要去什么地方。 吃完饭，看到秦燃又打开电脑，开始敲代码。 程半梨蠢蠢欲动。 过了会儿，她咬了颗葡萄，故意贴着秦燃一起坐在沙发上，身子蹭过去，主动亲他的下嘴唇。 先是一下又一下的轻碰，稍触即离。 很快，葡萄被她咬破，清甜冰凉的紫红色汁水绽放在唇舌间。 又被轻柔地涂抹到秦燃唇上，给他的薄唇增添了一抹昳丽的颜色。 秦燃垂下眼帘，浓黑的眼睫颤了颤，遮住瞳中情绪。 程半梨又一次得逞，亲完就打算像之前那样逃跑，结果却被人一把捉住手腕，摔进沙发。 沙发靠垫柔软，她没觉得疼。 程半梨两只手腕都被扣在头顶，一抬眼，撞进他幽邃的瞳孔。 心跳倏然加快。 少年并未倾身覆过来，而是克制地停留在她肩头，保持着明明没有身体上触碰，但仍暧/昧不清的距离。 他一动不动地抿着唇，下颌绷紧，甚至连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 程半梨盯着他，心尖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渐渐地，热意蔓延到其他地方，略微发汗。 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两只手腕被他的右手攥得更紧。 少女脸色淡红，像是熟透的水蜜桃，圆润的琥珀色眼睛盈盈看向他。 她又故意扭动身子，这次膝盖也被压住。 秦燃低头，略急的气息顺着她的耳廓钻进去。 … 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敏感的地方，程半梨忽然双肩微晃，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燃紧挨着她，停住动作，低眸看向她的视线夹杂着茫然和不解。 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哑声问：“怎么了？” 程半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过的脸颊红润，眼睛清透明亮，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抱歉，有点痒。” 秦燃的头发最近长长了些，漆黑的碎发快要遮住眼瞳。 方才可能不小心挠到了她的肌肤，这才逗得她笑得花枝乱颤。 秦燃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耳朵，耐心等着。 可程半梨越是想忍住，就反倒越是想笑。 她低低地笑着，后来秦燃也被她的笑意感染，将她拥进怀中，胸腔随着低笑轻微震颤。 秦燃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没再等下去，圈着她的手臂一紧。 程半梨怎么都止不住的笑声，就这么戛然而止。 她肩膀瑟缩了下，往他怀抱深处钻。 … 洗完澡，程半梨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秦燃把葡萄喂到她嘴边，她张口含进去，咀嚼吞下。 “你今天怎么不忙了？不是下周才答辩吗？”少女瓷白的肌肤还泛着运动后的淡粉，艳若桃李。 “都做完了。” “这么快？”程半梨偏头望过来。 对上她惊讶的目光，秦燃平淡地点了点头，“嗯。” 原本没打算做这么快，可她每天乐此不疲地来撩他，他不想再等下去，于是熬了几个晚上，把毕设做完了。 程半梨撇了撇嘴，声音听起来有些遗憾，“我还没玩够呢。” 好不容易有这样可以随便撩他的机会，就这么过去了。 秦燃不由失笑，“你可以继续玩。” 程半梨立马缩了缩脑袋，“不要，腿好酸。” 秦燃清隽的脸庞漫开一层薄红。 强自镇定地捏了颗葡萄，继续喂给她吃。 正准备抽回手，指尖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抬眸看去，正好看到她收回小巧的舌尖。 程半梨弯起眼睛笑，“你的手好好看啊，我忍不住就想亲。” 瘦长冷白的一只手，骨骼分明，手背淡青色血管凸出，看上去就很像属于清冷学霸的手。 秦燃闻言，看向自己的右手。 可能是看习惯了，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将果盘放在一旁，他拿起水杯正准备喝口水，听到程半梨忽然说：“其实……你像刚才那样，我还挺喜欢的。” 秦燃不小心被呛了一下，别开脸，止不住地咳嗽。 他脸颊变得更红，比天边的火烧云颜色还要炽烈。 从前秦燃给程半梨的感觉，像是一条蟒蛇，喜欢将猎物一圈圈缠绕，不断收紧。 动作分明温柔和缓慢，濒临窒息的压迫感却不容忽视。 可能是最近被她撩得有些受不了，他刚才难得失控。 表现得……很狂放。 秦燃终于停下来，眼瞳都浸了一层水光，嗓音沙沙的，“真的？” 程半梨点头，“其实怎么样我都喜欢的。” 主要还是他硬件条件太好，身材长相都正好戳中她的审美点。 不管是他凸起的喉结，清瘦的腕骨，结实精瘦的腹肌胸肌，亦或是延伸而下的人鱼线……在程半梨眼里，都性感得要命。 刚开始秦燃有些放不开，努力克制着不发出声音。 次数多了，程半梨渐渐也能听到他压抑的闷哼，每次都能听得她耳朵发酥。 喜欢他的点又多了一个。 秦燃性格内敛又容易害羞，说不出太露骨的话。 他碰了碰耳尖，小幅度地颔首，微不可察地“嗯”了声，就算是对这个话题最大的回应了。 之前是怕她疼，所以处处小心。 现在，似乎可以稍微尝试一下别的方式。 - 其实刚在一起的时候，程半梨也曾担心，过了一开始的热恋期，他们之间的相处会不会趋于平淡。 可随着时日推移，一切似乎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她越来越黏着秦燃了。 不过秦燃对她的依赖，从不会表现出排斥和不耐烦。 他总是温柔安静地站在她身后，随时迎接她突然冒出来的奇思妙想。 他们一起逛超市，排队结账的时候，程半梨的手会悄悄从他上衣下摆伸进去，指尖划过他瘦削的脊骨。 一起压马路，她会突然跳到他背上，笑嘻嘻地咬他的耳朵，对着他的耳廓吹气。 次数多了，秦燃的阈值却并没有变高，依然是程半梨口中的“豌豆公主”，经不起半点撩/拨。 他们生活和谐而平静，充斥着双向奔赴的甜蜜。 步入研究生阶段，程半梨干脆搬到秦燃住的地方，开始和他同居。 他们的关系早就到了这个地步，没什么好扭捏的。 后来程半梨没有继续读博，毕业后进了家大公司工作，离住的地方不远。 平时下了班步行回家，秦燃往往已经从学校回来，做好晚饭等着她。 如果某天她下班比较晚，不管研究所多忙，秦燃都会去公司楼下接她回家。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到了秦燃二十二岁生日这天，他收到的礼物是一本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