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别抢饭碗
伍仁泽的出现和D的逃亡两个意外事件打乱了原定的部署，安全局决定提前结束行动。 一只埋伏在附近的防卫军精锐小队被调遣来护送乔纳德和贝洛娜前往为市政官提供的官邸。 袁胤川带着刑事侦查部的两名下属陪同随行，并代传了钟雨谷的指示——打发余哲森和孟冬夏回总部。 “虽然有抢功的嫌疑，不过今晚应该没有人会得到表扬吧？两位先回吧，希望下次还能愉快合作。” 袁胤川交还了孟冬夏的手机，又把从便利店顺来的剩下半包糖塞到余哲森手中。 “袁组长慢走。”余哲森淡淡一笑。 袁胤川用似笑非笑的表情回应了他，然而他连这个并没有多少善意的表情都做的十分敷衍,因为在转身一半的时候就明显地板起了脸。 两个刑事侦查部的新人何碧智和寻见晨都不太敢说话，向余、孟二人点头之后跟着自家老大离去。 最后过来的是于清雪，她和余哲森对了一眼目光后皱起眉头：“D的事情怎么办？” “等回去看看领导怎么说吧……哎不是！你又读我的心思？” “啊，不好意思……还没从工作状态转换过来，情不自禁，浅读一下。”于清雪面不改色地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骗鬼呢，余哲森一点都不信她这次是不小心读取的信息。 同时他也奇怪为什么时心没有阻拦于清雪的行为，明明之前夜枭想要窥探他的心思时都被无情地挡下了。 “因为我判断于老师没有恶意,所以适当地对她开放了一部分领地。”时心立刻作出了解答，“这样也有助于你们减少误会和增进感情。” “减少误会还行，增进感情就免了吧……” “这个嘛……你是担心万一和她有了点什么，安何会杀了你吗？” 余哲森在脑海中给了她一记人格修正拳，让她立刻停止胡说八道。 此时他听到于清雪说：“我先陪议员他们去官邸，到了之后也就可以和上面交差了。如果你们之后还需要帮忙的话再找我吧。” “安全局的事您还是别操心了，乔议员那边更重要。”余哲森笑道。 于清雪知道他指的是借助乔纳德提供的机会攀登仕途。 但因为余哲森是用玩笑的语气说的，所以她也只是在离开之前礼貌地笑了一下，并未有何表示。 乔纳德明确表示过对她的欣赏和招揽之意，这一次随行陪同任务也是上司雷主任的顺水推舟，如果不出意外，一会儿到了官邸乔纳德还会询问她的意向。 接受乔纳德的橄榄枝，意味着她将不必再为异能调查科执行各种辛苦的任务，登上更高的发展平台，并且将来极有可能借着纳德尔家族的政治势力青云直上。 以她的才智要抓住这样的机会并不难，无论怎么看都是利大于弊的选择。 但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于清雪的思绪到现在依然有些乱，她认为自己暂时还不能冷静地思考这个问题。 会对人生产生重大影响的选择，不能只靠一腔热忱和向上的欲望来决定,深受自身读心能力影响的她很清楚人的思维往往很容易自相矛盾。 尽管在机缘巧合之下，她解决了自身一部分的问题，消除了表里人格的分歧，进而取回了可以再度被灵活运用的完整的心灵感应能力，但濒临异能暴走的症状仍未缓解。 如果说她知道自己像是一辆正在冲向悬崖的失控汽车，那么芙洛拉稳定剂则是一个并不完全有用的刹车器。 不能完全刹停，只能提供减速。 听起来似乎很绝望，但于清雪早已经想通了——人的生命并不是永恒的，谁知道是死亡先来临还是异能先失控暴走呢？ 就像众所周知吸烟有害健康，烟草生意依然赚得盆满钵满。 熬夜、酗酒、暴饮暴食、纵欲过度等不良的生活习惯会摧残身体，放浪形骸娱乐至死的依旧大有人在。 跟着护送议员的队伍登上钟雨谷安排的专车，于清雪望了一眼平静的漆黑海面，忽然觉得自己脑海中的那些比喻太过消极。 她擦亮了手机屏幕，无意识地打开了通讯录，找到了安何的联系方式。 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忽然很想听这位闺蜜说话——虽然“闺蜜”这个词可能不太适合形容她们之间的友谊。 于清雪对着屏幕上的联系人页面发呆，手指迟迟没法按下拨号按钮。 电话接通之后要说什么？借着聊聊余哲森的话题和她交谈？不合适,因为他现在在刑事侦查部的车上。 那倾吐一下面临的选择和烦恼？不,她其实并不需要别人的建议。 汽车引擎发动,前排副驾驶上的袁胤川往后给于清雪递了一瓶矿泉水：“管理局那边派人来和议员商量明天的就职演讲活动事宜,只能委屈于小姐和我们一车了。” “哪有，麻烦你们了，带上我这个闲人。”于清雪迅速地回过神来，接过水对他表达感谢。 袁胤川的声音从前排传来：“听说于小姐是异能调查科派来的，为了余哲森而来？” “是，来七岛算是出差。” “和调查对象关系还不错？” 于清雪望着前排顶上的后视镜眯眼：“袁组长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吗？” 袁胤川哈哈一笑：“于小姐的档案是机密文件，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说的也是呢……那让我猜猜看，你刚刚心里想的其实是‘不管你的异能是什么，我只想打听余哲森的事’？” 后视镜里袁胤川的表情明显僵住了，于清雪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画面，满意地扬起嘴角。 她趁胜追击道：“袁组长是不是觉得自己人生阅历丰富，大风大浪也经历了不少，对于调遣到七岛市工作还稍有些不满？” 开车的何碧智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袁胤川，他很奇怪袁胤川被一个不太熟悉的人这么评价为何没有生气。 “开车就认真看路！”袁胤川对下属没有一丝纵容。 随后，他换了一副温和的语气：“于小姐，刚才是我冒昧了，你别往心里去。” “好像是诚心的道歉，那我收下了。”于清雪回答道。 她语气着重强调了“诚心”两字。 袁胤川的额角流下了一滴汗水，他听出了于清雪的言下之意，心中忽然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可怕。 刚才那才不是什么诚心的道歉，显然再度被她看穿了，只不过她采用了不至于让他在下属面前下不来台的回答。 被人完全看穿心思，一念一思都没有秘密可言，这简直就像在战争中被敌军信息碾压，陷入完完全全的被动。 袁胤川现在有点后悔自己离开前做的小动作安排——让寻见晨去乔纳德那辆车挤掉于清雪的位置，以创造向她套话的机会。 现在看起来他这么干是作茧自缚。 “袁组长大才之人，受钟长官器重，应该不会眼红我们异能调查科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吧？” “不……于小姐说笑了。” “那就好，希望袁组长不要抢我的饭碗。”于清雪通过后视镜和袁胤川对视，露出一个十分和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