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新的死亡预告
余哲森在夷光的引导下来到了第14号公寓楼二单元门前。 他在这里遇到了送货回来的柯子谦。 “前辈你怎么从车上下来了？”柯子谦从二单元走出来，见到余哲森之后一脸惊诧。 余哲森把手机揣进了口袋里：“你刚刚的包裹送的是这一栋？” “对啊，14号公寓楼二单元701室，签收一切顺利。”柯子谦奇怪他为什么脸色有些沉重。 这么巧吗？夷光给的追踪地址是702室，刚好对门。 “怎么了前辈，我应该没有弄错吧？” “没事没事，你先回车上等我吧。我刚刚忘了，组长有一份客户调查问卷要我做，我上去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赏脸。”余哲森编了个理由，想把柯子谦打发回车上。 柯子谦听完一脸热心地说道：“那我和前辈一起上去吧，客户见了我应该会比较好说话。” 余哲森陷入了沉吟，内心忍不住想抽自己嘴巴——编谎话光顾着自己这边的行动合理性了，没有把柯子谦考虑进去。 现在有点骑虎难下了…… “前辈？” 余哲森急中生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猛地一拍自己脑门：“哎哟，我刚刚下来好像忘记锁车门了，你快回去看看。” 这下果然成功骗到了柯子谦，他也有点着急了：“啊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那我赶紧去看看。” 打发了柯子谦，余哲森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赶去。 702室，门外放着一包新鲜的垃圾袋，里头装满了各种速食食品的包装。 余哲森按下了门铃，站在了住户电子安防设备面前。 门铃响了好几声，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里头的人在装死吗？ 余哲森皱眉，要是对方故意不理会门铃，他还真的拿人家没办法…… “专员A0717！把你的手机靠近门锁。” 夷光的声音从他口袋里传出来，隔着衣服听起来有股闷闷沉沉的感觉。 余哲森别无办法，照她所说的把手机靠近了电子锁。 两秒之后，“嘟噜”一声响起，电子锁上的红灯变成了绿灯。 “破解成功。”夷光在他的手机屏幕上比了一个V字手。 “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赖啊？” “赖？夷光不懂你的意思……” “电子对抗打不过人家，直接喊人上门进行现实攻击，挺无赖的。” 余哲森说完，没给她反驳的机会，关掉手机伸手拧开了门把。 他通过打开的一线门缝朝屋内窥视。 想象中的死亡预测倒计时没有出现，余哲森暗暗松了口气，一点一点把门往外拉开。 他已经提前脱掉了鞋子，只穿着袜子的脚如同夜行的猫科动物一般轻踩在门口的迎宾垫子上，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客厅内空无一人，沙发上放着半包没吃完的薯片，隔着玻璃拉门可以看到阳台上放着一脸盆等待换洗的衣物。 从脸盆中放的衣物样式余哲森判断出这名黑客是个男性。 而且可能年纪不大，因为脸盆中有一条印着卡通形象的短袖。 余哲森贴着墙壁缓缓移动，首先看到了与客厅连通的没关门的卧室。 卧室的布置让他觉得一言难尽…… 床铺上的被褥凌乱如狗窝，当然他自己也差不多是这样，没资格说人家。 但是“狗窝”旁摆着的两条动漫少女等身抱枕让他自叹不如，这位更是重量级。 卧室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机甲美少女的海报，不得不说有几张图上的样式和安全局现在使用的外骨骼装甲有些相似，几乎可以看作是同人作品了…… 这间卧室更多的装修细节余哲森无暇去考究，但屋子主人的成分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总之十分二次元。 这种人会是归临教派的神棍疯子？ 余哲森在脑海中稍微犹豫了一下。 暂时还不好说。 与卧室一墙之隔的是书房，余哲森已经贴着墙来到了门前，他现在可以清晰地听到里头传出噼里啪啦的敲击机械键盘声。 这种中古键盘现在算比较小众的东西了，正经从事计算机信息技术行业的人多半已经淘汰了这种不方便的键盘改用虚拟输入器了。 朝书房中看了一眼，余哲森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 一来是对方全神贯注盯着屏幕还带着降噪隔音耳机，根本注意不到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二来是因为坐在电脑桌前飞快地敲击键盘的家伙分明还是个孩子。 余哲森估计他大概只有155厘米的身高，目测不超过15岁。 “夷光啊，你连这样的孩子都斗不过吗？”余哲森把手机拿出来，让屏幕上的夷光朝向那个少年黑客。 “夷光已经很努力了……快去阻止他吧。” 余哲森笑了笑，上前拔掉了电源插座。 少年黑客对着漆黑的屏幕发呆了几秒，终于从屏幕的倒影中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余哲森。 他吓得叫了出来。 “你……你你……你是谁啊！为为……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余哲森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闪电哈士奇黄马甲：“如你所见，我是个送快递的。” “那你拔我电源干什么！” “你不问我怎么进来的吗？” 少年愣了一下，喃喃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黑掉了你家大门的电子锁。” “你也是黑客？” 少年眼睛一亮，余哲森竟然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了惺惺相惜的味道。 余哲森的手机传出了夷光的声音：“是夷光黑掉了你家大门的电子锁。” 见眼前的少年左顾右盼寻找声音的来源，余哲森再度把自己的手机朝向了他。 “啊！是她！”少年在看到余哲森手机上的夷光之后，情不自禁地屈膝跪倒在地。 “夷光要严肃警告你，你已经违法了！” 少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呆呆地望着屏幕，甚至缓缓伸出了手。 余哲森把手机收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黑客少年的眼睛里顿时失去了光。 “你非法入侵安全局的系统，严重影响安全局工作，这已经超出了恶作剧的范围。如果安全局向审判庭提起诉讼，你将面临至少3年的流放开拓区徒刑。” “我……”少年低下头，不知是在后悔还是害怕。 余哲森只是想吓吓他，他已经猜到这个少年可能并没有恶意，只是心智尚不成熟罢了。 今天的这场入侵如果没有给安全局造成实际上的重大损失，他应该可以免于牢狱之灾，不过事后的批评教育是少不了的。 余哲森打算再对他说教两句，顺便等候安全局支援人员到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 “路……路游。” “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就因为你的贪玩，现在整个安全局的人都被锁在楼……” 余哲森的话忽然停住了。 路游奇怪地抬起头朝他看去，只见他踉跄地倒退了一步，后背靠在了书房的墙壁上，脸色有些苍白。 “你……你怎么了？”路游虽然不明白余哲森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能够感觉出他的状态不太好。 这是当然的，因为余者森脑海中久违地出现了死亡预测画面。 他看到自己死于一场车祸。 大约再过四分半钟，他会驾驶着停在小区门前的那辆闪电哈士奇快递货车和一辆运输液态NU2能源的油罐车相撞。 但这怎么可能呢？余哲森感到无法理解。 他生平第一次对自己预测能力的准确度产生了怀疑。 死亡将至的危机感让余哲森觉得有些口渴，他的目光无意识地在书房内寻找可以解渴的东西。 这使得他注意到了更加离谱的东西——书房侧面的立柜橱窗中，放着一只还没有拆开的新包裹。 包裹上的印花他认识，正是他们闪电哈士奇快递公司的LOGO，贱笑的狗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