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她在后悔
江季姝跟岁岁说了一声,然后起身出去上洗手间。 等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周稷单手插兜站那等她,江季姝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走过去。 “你怎么出来了?” 周稷低眉看她,回答得也有两分漫不经心,“里面无聊。” 江季姝简直懒得理他。 无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人原来就是准备让她一起看电影的吧,现在真一起坐这看了,他又觉得无聊起来。 真是难伺候。 她没再说话,绕过周稷就要往里走。 刚迈了两步,她的手腕就被攥住,不过周稷有注意分寸,倒没用什么力,是江季姝轻轻一挣就能挣开的程度。 江季姝看着,有一瞬间居然觉得他现在比从前待她确实更小心了些。 可那又怎么样? 原来的那些怎么也抹杀不了。 他这里面,又带了多少愧疚? 她转身,皱眉,没什么好态度,“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了这句,周稷的眸很明显地缩了一下,然后启唇,声音沉沉,仿佛已经憋了很久,“对不起。” 那次在法庭走廊,他只问她,如果放弃扶养权,她会不会开心,别的却没多说,也没多问。 时至今日,在那件事上他都欠她一句对不起。 江季姝听了这三个字,终于正眼看他。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就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她才去国外的时候,情绪很不稳定,经常会梦到夜色中周稷急匆匆抱着叶知暖离开的身影,他背影慌张,一步步走远,碾碎的是她的心。 这样的他,那样喜欢叶知暖,那么纵容她,转头却在五年后说喜欢她江季姝,她觉得实在是太荒唐。 她还记得。 那应该是个冬日吧。 他才从其他地方回宜市,也没回别墅,径直就去赴了郝闻的局。 中间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哄,电话打到她这边来。 她睡得朦胧,迷迷糊糊接起来,然后就听到他带了点笑的声音。 “他们想认识认识你。” 然后她就听着旁边那些人喊她,“江妹子,有空跟稷哥一块出来玩,大伙都能见见。” “对啊,我们也是才知道没多久,稷哥藏得严实。” 他们一句句地,江季姝在那边把脸笑到僵硬。 不过,她是真的开心的。 在那之前,她是没想过能真的走进他的圈子的。 可电话到末尾,她猝不及防就听到了女声说了一句,“哎,知暖的电话,我去接一下。” 她猜测,那应该是他跟叶知暖共同认识的好友。 这话一出,仿佛触碰到了什么禁忌,也没人再笑了,跟没人跟这边的江季姝说话。 江季姝嘴角的笑意也慢慢隐下去。 她握着手机,困意一扫而空,满心的疲惫酸涩。 过了不知道多久,才听到那边有人悄悄提醒了句,“稷哥,电话。” 她的心提起来,然后就听到周稷开口,声音冷淡,哪里还有刚开始的笑意,“挂了。” 隔着屏幕,江季姝都能感受到他的不耐烦和燥意。 仅仅只是因为有人替了一句叶知暖。 当天夜里,周稷没回来。 江季姝一个人在别墅里静静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直到两天以后,他才回来,俊朗好看的眉目盯着她,然后问,“想我没?” 半个字没提那个电话。 她就更没胆量提了,点头,“想。” 当天夜里,她被折腾得有些疼,突然一下子咬上他的肩。 他明显没想到,皱眉,“疼?” 她轻轻点头,然后不可自抑地哼唧出声。 他的动作很明显慢了下来,带着些温柔,还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她的眸。 江季姝忽然升出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问他,“周稷,你喜欢我吗?” 可很快,周稷就用行动告诉她,这话问得实在太不识抬举了。 因为他在国外的朋友突然打来电话。 叶知暖去国外以来的行踪从来没瞒着任何人,周稷人脉又广,找个能不露痕迹可以照顾叶知暖的人简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他没回答她这个问题,说了句,“抱歉。” 然后就毫不留情地从她身上起来,然后三两下穿了衣服,去窗边接电话。 打得还挺久。 直到现在,江季姝还记得是多久。 十一分五十八秒。 他从来没跟她打过这么久的电话,说任何事都简洁到不能再简洁,别说情侣之间的甜蜜话,简直就像在交代下属一样。 那个时候,她甚至还在想。 他这近十二分钟都说了什么呢? 是不是有在向那个朋友诉说他对叶知暖的想念。 可她没问,甚至连斥责都不能有。 周稷回来以后,很明显已经没了兴致,简单跟她说了两句话,就又出了门。 他走以后,她也没再睡了。 那天还下了雪,她披着厚厚的羽绒服出了别墅,然后看着他开走车子留下的车轱辘印,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多可笑。 现在想想,江季姝都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确确实实能忍到极点。 枕边的人不爱她,不在乎她,她居然能乖顺地待在他身边那么久。 如果叶知暖没回来,她没有亲眼见到他们之间的一切。 江季姝想,这场可笑的恋爱或许还能再久些。 没多久,印子就被雪盖住,江季姝又等了好一会,迟迟没见他回来,这才放弃,然后回了别墅,关掉所有的灯,一个人睡下。 江季姝沉了口气,眼睛已经有些酸了。 她仰头看着周稷,然后启唇,“周稷,这世上,对不起三个字是最可笑又虚无缥缈的事情。” 她这么严肃叫周稷的名字,他下意识僵了僵身子。 江季姝这才又接着开口,“况且,很多事也并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弥补的,我有时候甚至都在想,这不能怪任何人,是我自己活该。” 她字字清晰,好像在说,她不知死活跟周稷在一起是她咎由自取。 她在后悔。 周稷一瞬间有些慌了神,攥着江季姝手腕的手紧了紧,然后启唇,“不是。” 江季姝冷笑,质问他,“不是什么呢?” “既然你想说,那我也不介意摊开来和你讲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