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 秦 童往事（ 卧室里的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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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仙仙带着男孩到了小公园去玩，这时候的公园没多少人，秋千刚好有位置，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玩累了，便坐在秋千上聊天，虽然大都是童仙仙听着秦玄讲他喜欢的武侠小说，还有对剑仙的向往，不过童仙仙听得很认真，在秦玄推荐了基本书名的情况下，她表示一定会去看的。 男孩似乎只是来这里看望亲戚的，第二天就走了，童仙仙虽然不舍，但也没敢挽留，就像当时没有挽留那位一直看着自己的女人那般。 有些事情已经知道结局了，为什么还要做不可能的事情呢？ 尽管她心底是真的很想让他们留下。 ....... 回到家里，童仙仙细心的记下了秦玄推荐的那几本书，想让爸爸去买，只是打电话过去，是位大哥哥接的，那是爸爸的助手，这说明爸爸现在应该正在小息着，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就会醒来，因为还得继续工作。 所以童仙仙不忍心去吵醒爸爸，但助手听出了童仙仙的语气，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想要帮忙的事情，所以童仙仙就跟助手说了下，等爸爸结束工作后再说买书的事情。 不过很快的，那几本厚厚的实体书就送到家里了，显然是细心的助手怕童仙仙无聊，连忙买上了几本，然后让人送过来。 童仙仙收到书的那一刻，琥珀色的大眼睛里闪过了欣喜，还有一抹微微的失望。 或许她还想通过电话和爸爸久违地聊次天吧。 不过失望很快就过去了，童仙仙满怀着期待的把那有自己四分之一大小的书本风风火火地抱到沙发上，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扑闪着璀璨 。 她想看看那位小哥哥描绘的那片世界真的有那么好吗，觉得江湖没什么好也就酒还不错的那位叼着青草的剑客，还有一辈子都是弯着腰写字，唯独那天幕压下来的时候，他却挺直腰杆泼墨挥毫的那位老秀才...... 然后，她翻开了书，那一行行小楷的文字仿佛把她给拉入那片世界中，让她仿佛行走在名为“人”的江湖中。 那位侠盗本该逍遥，喊着‘古来江湖多浪客，谁能与我竞春秋’，恣意的乘着风，可直到遇见了那位鹅黄色衣裙的女孩，“原来，在快的风，也会有为了什么人而停下的那天。” 她想这应该就是大人所说的爱情吧，女孩开始对此感到向往。 而那位将军应该是喜欢看雪的，或者说看那雪中的女子，最后却毅然踏上战场，那天黑云压城，白草舞北风，透着一股肃穆，沉重的气氛压得人快喘不过气了，但将军却打晕了想同生共死的统领，让人将他送走。 因为他不能死，他得替这些奋战的兄弟们一雪前耻，得夺回失去的疆土，得替自己看那......太平长安！ 最后将军孤身一人，枪挑四大法王，至死都是笔直站立！ 他对得起天下所有人，唯独对不起那位在皑皑白雪的华山上等着他的那位女子，那位没有熬过那个寒冬的女子....... 看到此处，童仙仙泪珠滚落，但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情感，她突然有些不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粉嫩的小手还在翻看着书页，一张接连一张，灯光明亮，映照着那双大眼睛一同璀璨..... 最后一页，她知道了那位葬月剑和唐小公主的相遇是这样子的，相识于年少，再见却已是青年。 童仙仙翻看着书本，联想到了当时那位小男孩洒脱的动作，感情是源自在这里呀！ 她没来由地咯咯笑起，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秦玄是真的很帅气，直到闹钟响起来，她才发现到了睡觉的时间了！ 自那之后，童仙仙每晚都开始了看书。 因为这样，她本该觉得难熬的时间过得会非常的快，但应该不单是因为看书...... 那是因为什么呢？ 童仙仙也不懂。 ...... 只是，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可两个月后，童仙仙的父亲知道了附近小孩和童仙仙的关系后，毅然决然地带着童仙仙搬家了。 他搬到了一位大学好友家的附近。 毕竟现在的高职位和高工资让他有了这个底气带童仙仙住个好房子，而且后面他很可能会去创业，自己开一家公司，离开家的时间也就会变多，所以这样子的话，两家也可以互相有个照顾，对那位老同学，童父姑且是很放心的，不用担心女儿会受欺负。 然后，就有了最初的那个见面，仿佛命运安排一般的，童仙仙见到了两个月来每次看书都会想起的那洒脱摆手的那个男孩！ 尽管他似乎有些不记得自己了，话说，现在是不是应该按照他喜欢的小说情节来一下呢？ 好像是亲脸颊报答救命之恩的对吧？ 所以她凑上了前去，既然秦玄模样葬月剑那般，那她就是那位唐小公主吧。 所以....... 吧唧！ 看着秦玄呆滞的脸颊，童仙仙暗自窃喜。 太好了！一定是高兴的都来不及反应了呢，毕竟就跟书里那位“葬月剑”大侠所受到的待遇一样呢！ 当天晚上，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秦玄的爸爸长得跟秦玄很像，但是眼睛却是像他妈妈，清澈的像山涧溪水那般，波光粼粼的。 童仙仙多少有些怕生，因为她是真的没跟什么人讲过话，她妈妈走后，谣言四起，那些小孩子就不说了，大人们看到她也是是窃窃私语，说她很可怜，说她的爸爸可怜，那位妈妈怎么会这么狠心呢？ 但那些嚼舌根的人却压根没想过让年幼的孩子听到这种话，又何尝不是一种狠心，一种恶毒呢？ 所以若非必要，童仙仙很少出门和人说话，平常没事的时候就看看电视里的西游记，或者在家里的院子看着曾经一起种下的茉莉花。 但今天不一样！ 很不一样！ 童仙仙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就是觉得那位漂亮的阿姨还有那个泛着微笑的叔叔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都很亲切，那份柔声细语让本来有些紧绷的心缓缓放松下来，仿佛本就该是自己的家人一般。 虽然那位玄哥哥似乎和两个月前的态度有些不一样，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一定是看了恐怖电影吧，自己之前悄悄地看了一眼蜘蛛侠里的大蜥蜴也是被吓得晚上躲在被窝里发抖呢！ 童仙仙如是想着，觉得肯定没错了。 果然，过了一天，他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而且自己和他有很多可以聊的地方，比如葬月剑，比如那位爱喝酒的剑客，再或者那位孤身上云宫的大将军。 因为这些都是他推荐自己读的书嘛! 而爸爸那一天也久违的在家里休息，哪怕后面就去上班，可那天真的很开心！ 之前的保姆阿姨没有一起过来，好像是爸爸不让的，虽然童仙仙或许知道是为什么，所以还在招新保姆，所以......自己今天得去那位玄哥哥的家里过夜咯？？ 想到这儿，童仙仙就非常开心，她可以跟同龄的小孩一起玩了！ 玩那个什么的枕头大战，还有夜晚偷偷溜去街道里跑步，还有一起喝着牛奶看着电视里的动漫来讨论，她说喜欢这个，他说喜欢那个，还有好多好多...... 只是虽然想了这么多，但上门那一刻她又变回了那个说话小小声的女孩子，虽然楚姨，也就是秦玄的妈妈很乐情，不过童仙仙确实有些不懂这么说。 记事以来，她接触的大人基本都是在说着可怜她和爸爸的话，然后讲着她妈妈的坏话。 所以她也没有想和那些所谓的大人说话。 “鞋子放旁边就好了，我们都这么放的啦！”秦玄突然窜出来说道。 “哦、哦，好。” 童仙仙连忙点着小脑袋。 然后楚姨双眼放光的，在童仙仙惊呼着“呜诶？！”的一声被她抱到怀里，小脑袋被一只素手抚摸着，一时间童仙仙还有些摸不清状况。 然后就听到秦玄无奈道：“妈，你把人家给吓到了。” “怎么会呢，看看小仙仙这么可爱，当时我就想生个女孩子，可惜你爹不让生了呢，哼，好不容易小仙仙来家里了，当然得要好好的抱一抱！” 感觉脑袋上有种温软柔热的感觉轻轻摩挲着，但童仙仙却意外的有些舒服，就好像以前晚上睡觉的时候，妈妈给自己盖上被子后的总会摸一摸自己脑袋那般。 倒是秦玄拉着自家妈妈的衣角：“妈，别乱摸别人脑袋啊！” 楚姨哈哈一声：“儿子吃醋了？那妈妈也摸摸你的好不好？” 秦玄环抱着双臂：“怎么可能，谁会喜欢被摸脑袋啊，快去切西瓜啦，不是说要请人家吃才买的嘛！” “你这点真是跟你爹一样呢，小傲娇。”楚姨打趣着，知道自家儿子的小性子，没有多说，拉着童仙仙进了大厅。 秦玄顿时被逗得龇牙咧嘴的，自己这妈妈啊！ 童仙仙坐在软软的沙发上，看着楚姨离去的背影，表情莫名。 秦玄坐在一边，眨了眨眼，脸色似乎古怪起来：“你不会是喜欢被摸脑袋吧？” 仿佛被发现了什么小秘密般，童仙仙俏脸红扑扑地摇头：“没、没有。” “是吗？” “嗯嗯！” “哦......”秦玄意味难明的应道。 “......” 一时间又有些无言起来。 因为童仙仙是第一次来家里吃饭，所以楚姨久违的做了顿丰盛大餐，堪称海陆空盛宴，听说秦叔叔本来是要赶欠着的一万字大章节的，但也被楚姨拖出来一起吃了顿饭。 “呐，饭。”秦淮端着两碗饭过来，挨着童仙仙坐下。 “谢、谢谢。” 童仙仙吃着一块荔枝肉，外酥里嫩，带着番茄酸甜味道，极为下饭。 “嗯，好吃！” 听到童仙仙的认可，楚姨顿时开心起来：“来，仙仙，多吃点儿，就跟自己家一样。” “嗯，谢谢楚姨。”童仙仙连忙点头。 秦玄就是半点儿不客气了，又夹了块红烧排骨，边嚼边说：“我跟你说，我妈煮的菜可是很好吃的，不然当年可打不穿我爸的胃袋呢。” “胃、胃袋？！”童仙仙惊呼一声。 秦父顿时脸色发黑的拍了下秦玄脑袋：“乱说什么呢，看把人家仙仙给吓得。” “唔，这不是爸你跟我说的吗！”秦玄感觉好委屈啊，这不是实话吗？！ 这顿饭吃的波折有些多，但童仙仙意外的吃出了一种家的感觉，跟以前只和那位年轻的保姆阿姨吃饭完全不同...童仙仙很喜欢！ 所以她就真的把这里当成了她的第二个家了！ 哪怕后面又来了位和善的保姆阿姨，她也经常跑到这里，和秦玄一起看书，和秦玄一起到他爸爸的房间里偷看存稿，还有和楚姨一起聊天。 然后...... “你爸除夕有回来？” 秦玄坐在地板，背靠着床，此刻正拿这本书看。 童仙仙则躺在床铺上，小脑袋放在秦玄旁边一起看着，关系混熟后，这两人倒都是那种不客气的类型！ 此刻她眉眼弯弯地道：“对呀，他工作都完成的差不多啦，前天就能回来了呢！” “那挺好的，我们家那天得去找我外婆呢。” “你外婆？” “嗯，我们老秦家的传统，除夕饭得一家子一起吃的。”秦玄懒散道。 “哦......”童仙仙点着小脑袋，声音隐约带着点儿失望：“那年夜饭吃完就不能一起放烟花了呢。” 秦玄闻言一顿：“没事啊，后面再一起放吧” “嗯！” “......” 然后，除夕那夜，福城惊奇地下起了雪，细雪纷飞，不算大，恰好染白了大街小巷和窗台的那两盆茉莉花，白的圣洁。 童仙仙的父亲，挤出来最后的时间，陪童仙仙吃完了那顿二十分钟的团圆饭，然后他立马得飞去省外，因为那里的分公司有了一些紧急情况。 那个男人还是爱着童仙仙的，可在当时面对那女人的离去他看似淡然，但心底终究是被打击而变的尖锐了些，他现在这种努力挣钱的工作方式，女人还在的话或许会很欣慰，但童仙仙其实更喜欢以前的那种...... 曾经的父亲眼眸很温和，就跟那种饱读书卷的书生一般，他的微笑会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而现在的父亲却有一种久居高位的知识分子的感觉，透露着一种威仪感，眼底虽然疲惫，但眼角的凌厉足以将它遮住。 尽管如此，他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收敛着，做着柔和的微笑，尽力的给童仙仙熟悉的感觉。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以为的未必是对方喜欢，你觉得装成对方想要的模样也许这并不是对方想要的。 父女俩但凡有一个开口，或许结局都不一样，可有时候过于为对方着想的或许也是不美的，也或许是那位父亲从来都是那么的自以为是，而童仙仙则完美的继承了那份性格。 所以导致了现在，童仙仙环抱着膝盖，孤零零的坐在暗暗的卧室里看着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