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城主任务
“你可以走了。” 方良学一脸不敢相信，问道：“我打了人，就这样放我走了？” “嗯，也行，本千户带你去公堂上坐坐。” 方良学连连摆手：“小民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李千户笑道：“你是贱民吧？贱民还不能走，得先去城主府，把脸上的‘贱’字消除，从今往后，便不再是贱民，而是一个平民了。” 方良学闻言大喜，立即随李千户前往城主府。 雄伟庄严的城主府大殿中，候着无数的贱民，他们有的神色惶惶，有的面含期盼，究竟摆脱贱籍是城主的玩笑，还是真实法令，很快就要揭晓。 一人从侧殿行入，他身着华贵，眼神锐利，眉宇间透出一股沉稳之气。 方良学见到此人，暗暗吃惊，面前那人正是孙子玄，和之前在巨英道宗见到的孙子玄气质又相差不少。 原来孙子玄身材干瘦，两腮无肉，显得颧骨凸出，相貌丑陋，近几日长得强壮许多，看样子容光焕发，虽然整体上和英俊帅气相去甚远，但气质和身材得到了极大提升。 容颜变美不少，仿佛和之前判若两人。 孙子玄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方良学身上。 方良学久居人下，养成卑微怯懦之气，若非触碰到他底线，他是绝对不会爆发的。 察觉到孙子玄的目光，方良学当即低下头颅，不敢与其对视。 “谁是方良学？”一位拿着贱民名单的官吏高声询问。 方良学抬头应声：“小人正是。” “城主唤你过去。” 方良学微微弓着腰，来到孙子玄面前，行礼低首道：“城主大人，小人方良学，但凭差遣。” “抬起头来。” 方良学抬起头，目光仍旧往下面看。 “方良学，你怕什么，本城主又不会吃了你。”孙子玄笑着拍了拍方良学的肩膀。 方良学只好抬头，神色拘谨。 孙子玄难以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异样，这个人太普通了，就像路边的一个行人，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地方。 他挥了挥手说道：“去吧，把脸上的字消掉。” 方良学受宠若惊道：“小人不敢争先，小人是后到的。” “很懂事嘛，行，那你到后面排队吧。” 方良学老老实实回到队伍后面排队，其他人看他的眼光顿时不同了，纷纷议论他为何能得到城主亲自接见。 方良学老的心里面却没有一丝高兴，反而很忐忑，他觉得有可能孙子玄已经看出了他身体里的妖魔之气。 他想着快点把字消掉，然后平安无事地回家。 方良学提心吊胆地排队，一直排到傍晚，被专人消除掉脸上烙字后，回到家中和李萱萱团圆。 烛光明亮，透过轻薄透明的窗户纸，方良学能看见屋内有两个人影，他推开房门一看，饭桌上早就备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但是桌旁却多了一个人。 方良学一下子警惕起来。 “别怕，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方良学疑惑道：“城主大人，小人身无长物，不知您屈尊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孙子玄使了个眼色，李萱萱识趣离开。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这颗宝石是谁给你的？”孙子玄掏出怀里的时间宝石。 方良学低头思索道：“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梦境，那天晚上很黑，有个声音一直叫我去那个地方，于是我去了。 它沉底，指引着我下沉，去寻找它。 我找到了它。 一道人影会显露出来，说什么……我是吞天大帝的转生，叫我放下一切尘念，重生觉醒前世记忆。” 孙子玄眼中掠过一丝杀机，问道：“那你为何不从？” “我想做我自己。”方良学抬起头，直视孙子玄。 “最重要的是，宝石里的人告诉我，不能有任何尘念，那个一百年前纵横天下的吞天大帝，不是天煞孤星吗？克死了所有弱者，包括血亲挚爱，只有强者才能跟随他。 我怕成为吞天，就不能和萱萱在一起了。”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一世的吞天大帝竟然迷恋上一个凡人女子，无可自拔，着实令人唏嘘。 “城主大人，您找我是为了这件事吗？” 孙子玄眼中划过一丝失望而又安心的神色，嘴角不自觉扬起，说道：“我和冯明玉是朋友，听她说，你妻子已有身孕，你是一个好丈夫，也会是一个好父亲。 你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作吞天大帝有什么好，身边家人全部死去，家人是这个世上最宝贵的财富，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未来大有可为。” “是啊。”方良学说道：“我不能抛下这个家。孙城主，还是要多感谢您，没有您励精图治，体恤百姓，像我这种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摆脱贱民身份。” 孙子玄笑道：“希望你们长长久久，琴瑟和鸣。” 方良学感动不已，执意要跪下给孙子玄磕头，孙子玄一把将他拦住。 来都来了，方良学便邀请孙子玄一起吃饭，还说起未来的规划，孙子玄很有耐心地倾听。 对于他们的未来，方良学很有信心，充满了美好憧憬，他说，他会存很多很多钱，给李萱萱盖一间大房子住，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他还说，要多学几门手艺，技多不压身。 谈笑间，方良学起身去盛饭，而李萱萱不停给孙子玄夹菜，眼中流露出巴结意味，话里也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孙子玄压下掀翻桌子，屠戮二人的冲动，心里面反复告诉自己，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漠视生灵，横行无忌的血魔老祖了。 这一世，他也决定做自己。 “今天吃得很饱，多谢你们了，改日你们来城主府，我设宴款待你们。” 李萱萱忙道：“城主大人，我们哪有资格去城主府，您别取笑我们了。” “不必这么见外，叫我孙子玄就好了。” 方良学惶恐道：“我只是一个贱……蠢贱的普通人，怎么有资格踏入尊贵的城主府，城主大人，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孙子玄一拍桌子，吓得方良学和李萱萱赶紧离开凳子，要跪倒地上。 “我没有生气，快起来。”孙子玄摊开手，掌心出现一只死苍蝇。 李萱萱抚着胸口惊魂未定道：“还以为您生气了，您要是生气了，我和相公都可能没活路了。” “我又不是楚王之那种货色，没那么残暴，放心。”孙子玄擦了擦手，其实他刚刚是有些不开心的，方良学竟然如此小看自己，让他有点不高兴，他也没有明说。 一个人小看自己，无非是身上没有技艺，名下没有钱财，也没有合适的差事。 只要给他一份合适的差事，拿到可观的薪俸，他自然会自信起来。 孙子玄既然决定不杀方良学，肯定要把他栓在身边，毕竟这家伙前世是吞天大帝，离得远了总归有些不放心。 孙子玄不见外地夹了一筷子菜喂进自己嘴里，边咀嚼边说：“方良学，嗯……我府里恰好缺个管事，你明天过来试一下，如果能经过城主管家的考核，你就先做做看。” 方良学愣了愣，面露喜色的李萱萱狠狠推了他一把：“还愣着干什么！快谢过城主啊！” 方良学倒头便拜，这回孙子玄没有阻止，受了这一拜，毕竟他是城主，又施厚恩与他，这点威严还是要保持的。 “明天去找上官流云就可以了，他会给你安排考核的。” 说完，孙子玄抬脚离去。 第二天，朝廷向苍州下达捉妖公文，苍州武王张鸿当即召开捉妖大会。 苍州属下数十个城池，也包括明月城。 上官雄收到消息，立刻向孙子玄报告。 孙子玄也是个雷厉风行的风格，骑上一匹马便往苍州城赶。 苍州武王大殿中聚集了数十位城主，孙子玄也身在其中，在这里他见到了一位故人，吕珠。 吕珠是孙子玄的隔壁邻居，小时候两家住的很近，玩得挺好的，称得上青梅竹马。 后来搬走了，自然关系就疏远了。 几年都没能见上一回。 没想到在武王大殿中见到了。 吕珠穿着一身洁白纱裙，是记忆当中的鹅蛋脸美人，一双明媚的桃花眼顾盼生辉，她比小时候看到的更加高挑美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孙子玄，迈动两条修长的美腿，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 “孙子玄？对不对？” “正是在下，姑娘，你是哪位？” 吕珠显得很不高兴，说道：“我是吕珠啊！你忘记我了？” 孙子玄早就认出了她，只是和她开开玩笑，说道：“哦，是你，这么巧。” “你还没告诉我，你来干嘛呢？” “张武王不是发布捉妖令吗，我是明月城的城主，所以就来了。” “就你？城主？”吕珠笑得花枝乱颤，“你能当上城主，狗都不信！” 孙子玄笑道：“那你呢，来这里做什么？” 吕珠说道：“我跟我师父过来的。——师父，你来啦！” 一位白衣老者从武王大典门口行入，他正是远近闻名的捉妖大师，蒋清泉。 蒋清泉看到孙子玄，立刻上前作揖：“城主大人，您来得好快啊。” 孙子玄微笑道：“蒋大师，又见面了。” 吕珠小眼珠子一瞪，满脸愕然道：“城主？就他？” 蒋清泉一巴掌拍在吕珠脑袋上，“小丫头片子，怎么和城主说话呢！” 吕珠不情不愿地赔礼道歉：“对不起城主，我错了。” “无妨，蒋大师，我和令徒是旧相识，不必如此见外。” “我就说嘛！”吕珠是个活泼可爱的性子，她一把揽住孙子玄的肩膀，笑嘻嘻道：“孙子玄，你当上了城主，我是不是能当城主夫人啊？” 蒋清泉一脸吃惊，正要呵斥吕珠无礼，没想到孙子玄满不在乎，根本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孙子玄笑道：“你真不害臊，我都被你弄脸红了。” “师父，他怎么当上城主的呀？我看他修为只有炼气期嘛？”吕珠摸了摸孙子玄的额头。 小时候两人过家家还拜过天地，孙子玄对吕珠很有好感，二人迅速熟络起来，他很高兴，吕珠没有变多少，依旧是小时候那个亲切活泼的样子。 蒋清泉抚须说道：“小丫头懂什么！真正的高手可以隐藏气机，叫人摸不透他的深浅，依老夫之见，孙城主至少是元婴期的修为，对不对？” “错了，他只是个炼气期修士。” 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孙子玄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形伟岸的男人，穿着紫色蟒袍，龙行虎步而来。 此人面容冷峻，五官英俊，目光深邃，一把将吕珠拉到怀里，用食指和拇指拈住她的下巴，说道：“一会儿不见，你就和别人的男人这么亲密了？” 吕珠笑嘻嘻道：“他和我是旧相识嘛。” 孙子玄眉头一皱，问道：“吕珠，他是谁？” “我是飞龙城主，项飞龙！小子，别和我的女人走得太近，会死人的。”项飞揽住吕珠正要离去。 蒋清泉问道：“等一下，项城主，你说我们城主只有炼气修为，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我说得是实话。”项飞龙淡淡道：“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蒋清泉道：“孙城主，他说的是真的吗？” 项飞龙额头有两圈纯白色道纹，是筑基中期的修为，能够同时对战五十名武者不落下风。 他果然有点实力，一眼便看出孙子玄真气波动不强，修为不够。 孙子玄也没否认自己只有炼气修为，他有三颗宝石已经足够横扫天下，哪怕修为尽废也没有关系。 蒋清泉惊奇道：“孙城主，你一个炼气修士是怎么击败上官流云的？” 孙子玄笑道：“或许是我运气好吧。” “一个人哪能永远靠运气？要靠努力！还有实力，控制力，以及最重要的智力。”项飞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颇有自得之色。 他二十出头的年纪修炼到筑基中期，在放眼整个飞龙城，也算傲视群雄了。 但孙子玄看来，他之所言有失偏颇，其实一个人是可以永远靠运气的，比如帝王之子，或者巨富之子，而有些运气不好的人，比如天生就是重度智障，又有什么努力可言呢。 孙子玄懒得和项飞龙掰扯，因为他知道对方心中已有成见，怎样也无法说服对方，他抬脚行向武王大殿的中心区域，武王张鸿已经到了，正招呼大家落座。 椅子摆的位置都很近，方便各位城主交流。 夏延王朝有十几位挂名武王，顾名思义，享受武王待遇，拥有府邸良田，却没有实权，而张鸿不一样，他是手握实权的真正武王，师出南宫云门下。 南宫云便是九大武帝中的云真人。 名师出高徒，张鸿自然也是绝顶高手，仅仅四十岁便修炼到了金丹期的境界。 他年轻时热衷行侠仗义，一日之内追踪多名邪道高手，来回奔波千里，将其斩于刀下，威震八方，又被世人称作千里斩。 和孙子玄期望中的七尺铁血硬汉有所不同，千里斩张鸿生得白白净净，面无胡须，看样子只有二十多岁，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长衫，颇有几分儒生气质。 张鸿站在中心的高台上，朗声道：“众城主莅临此地，我张鸿欢迎之至，这一次的情况有所不同，重点不在于斩妖！ 至于是什么目的，稍微我会和大家明言。 众所周知，血魔老祖的恶魔军团败退到蛮荒之地后，那里也成为了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 同时也是妖魔鬼怪的天堂。 死亡沼泽，巨人之森，迷雾平原，白骨大山等等禁区中，潜藏着无数妖魔。 同时，那里也是财富之地，因为吞天大帝和血魔老祖一战中，万千修士牺牲于此，也掉落了无数法器。 随便找到一个法器，都可以让一个普通人一生衣食无忧，这一次，我们要去的，就是蛮荒之地当中的巨人之森。” 一百年前，天下灵石矿产丰富，打造法器并不困难，而如今因为过度开采，灵石矿产稀少，打造法器变成了一件难事。 所以探险蛮荒之地，找寻前辈们的法器，也就成了当今修真界的所有修士的日常之一。 蛮荒之地危险与机遇并存。 运气好的人，哪怕只是个普通人，在里面逛一圈，都有可能活着回来。 运气差的人，哪怕是元婴期强者，在里面逛一圈，有可能被妖魔鬼怪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所以保险起见，还是集合一大批人，共同进入蛮荒之地探索为好。 飞龙城是苍州数十个城池中人口最多，经济最发达的一个城，项飞龙自然也有很大的话语权，落座之后，第一个出声询问：“张大武王，众所周知巨人之森滋生的妖魔种类和数量，在整个蛮荒之地可以排进前十，毫不夸张地说，是最为危险的地方之一。 它的旁边就是白骨大山，也是血魔老祖陨落之地。 去那里探险，只怕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