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觉醒
宽大舒适,玫瑰香薰的软塌之上,楚王之正在和他七位貌美如花的妻妾共赴巫山。 激战正酣,不料一道剑光猛地从窗外飞来。 楚王之被妻妾层层压住,行动受限,眼角余光瞥见疾驰而至的凛冽剑光,心头一跳,他当机立断抓住一位小妾的头发将她提起,护在身前。 剑光打在小妾身上,瞬时将她整个身体打得爆裂开来。 紧接着一道黑影闪进屋中,持剑直奔向楚王之。 楚王之虎躯一震,将妻妾们震开,也顾不得穿衣裳,取下床头佩剑与来人战作一团。 黑影手段狠辣至极,拔剑横扫,剑光四射,也不管楚王之的妻妾是否无辜,一并斩杀。 剑光所及之处,屋内一切摆设尽皆粉碎,楚王之的妻妾们也纷纷横死当场,一位小妾侥幸存活,惊叫着逃出屋外,被正巧赶上的孙海涛揪住头发,抹了脖子。 走了短短十几个剑招,对方便已落入下方,连.战连退,被楚王之逼到墙角,身子紧贴墙壁,继续与楚王之对剑。 “有刺客!” “抓刺客!” 其余守卫们听到动静,纷纷点起火把,手持兵刃,汹涌而来,孙子玄和孙海涛对视一眼,挺身而出,替那身手高明的刺客挡下众守卫。 两兄弟背靠背,与众守卫展开激战。 孙子玄一把长刀舞得密不透风,旁人轻易近身不得,他三两刀搠翻一个守卫,听到墙壁轰然爆裂声,回头一看,原来是楚王之一脚踹碎墙壁。 这是何等的怪力! 房间外的回廊上,孙子玄骇然说道:“好强的真气波动,绝非炼气修士所能具有!至少是金丹期的修士!” 孙海涛举枪横扫,逼退众守卫,问道:“金丹修士?有多厉害?” “金丹修士力敌千人!我师父不过是筑基期的修士,便能开宗立派——师父?!你怎么在这里!”孙子玄认出那身手高强的刺客是慕容太白。 慕容太白难以抵挡楚王之的强大攻势,连连后退,被逼到后院墙角。 楚王之占了上风,立刻得意起来,单手握剑与慕容太白对攻,出剑的同时不忘讥讽:“老匹夫! 汝之犬女胆大包天,行刺本王,我将其反杀,合情合理,你凭什么来杀我? 你杀得了我吗? 哼。” “狗贼!速死!”慕容太白厉声断喝,捏了道法诀,身形回旋,真气在周身凝聚成一团风暴,风暴飚射出千百道剑影。 “看本城主金刚不坏!”楚王之扎了个马步,气沉丹田,一道纯白色真气屏障出现身前,替他挡下汹涌澎湃的剑影。 风暴渐消,慕容太白大口大口喘气,面露颓靡之色。 “真气用完了吧?呵呵,一个道术就把真气用完了,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妄图刺杀本城主?”楚王之行向慕容太白,他不着寸缕,十分不雅,但他却丝毫不害臊,嘴角还带着一抹自信从容的微笑。 “师父!快走!”孙子玄挺身挡在慕容太白身前。 慕容太白讶异道:“子玄,你来这里做什么?” “还用问嘛,当然是和你这个老匹夫做一样的傻事,世上总有傻人,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但是现实会告诉他们,他们和别人大体没什么不同。”楚王之侃侃而谈,反手一巴掌拍飞碍事的孙子玄,单手扼住慕容太白咽喉。 “可看到高悬天空的明月?又看到庭院里那些萤火虫残骸? 那明月便是本城主,而那些萤火虫…… 就是你啊。” 楚王之笑容邪佞,手上愈发用力,慕容太白两眼暴突,嘴角溢血,脸色极度不甘。 孙子玄怒吼一声,猛地冲上前,撞在楚王之腰上。 楚王之本就用腰过度,没防备被孙子玄这么一撞,往旁边一趔趄,回头惊讶地看着孙子玄:“你小子不一般啊,吃本城主一掌竟然还站得起来。” “师父!撑住!”孙子玄抱住垂死的慕容太白,一脸心疼。 他根骨不好,是慕容太白开恩,允他加入道宗。 平日里传授道术,剑法,炼丹之道,认真仔细,让孙子玄获益良多。 如今见到慕容太白刺杀失败,孙子玄如何能不心痛。 乖巧懂事的妹妹,温柔可敬的大师兄,善良仁爱的小师妹,亲切和蔼的师父……他们都被眼前这恶魔加害! 他却无能为力! 孙子玄拳头一紧,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怎地,你想和本城主比划比划?”楚王之耸了耸肩,笑嘻嘻道:“来来来,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快逃!别犯傻!”慕容太白吐出一口鲜血,阖眼西去。 此时红缨枪落地地上梆梆作响,孙海涛被众守卫刺中腹部,他奋力抓住众守卫的枪杆,厉声道:“三弟快走!” “师父!二哥!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孙子玄迅速判断清楚形势,举剑杀出重围。 “报仇?还是免了吧。”楚王之大笑一声,招了招手,一位城主守卫立刻递上弓弩。 楚王之搭箭拉弦,对准掉头狂奔孙子玄的脑袋。 咻! 一道利箭破空而来!楚王之心头一凛,侧首避开,凝目看去,只见一支暗红色木制铜头暗箭钉在门口走廊的红漆木柱上,微微晃动着。 方才规避暗箭,楚王之手上动作也随之一歪,射出的箭堪堪擦过孙子玄脸侧,只削下几根发丝。 楚王之又抬首望去,看到远处一座屋脊上放冷箭的弓箭手迅速低下脑袋。 放完冷箭的孙世昆翻身跃下屋顶,正巧落在一匹马上,望着狂奔出城主府的孙子玄,叫道:“上马!” 孙子玄立刻飞奔上马,坐在孙世昆背后,气喘吁吁道:“大哥,你怎地来了!” “少废话!”孙世昆一拽缰绳,马儿长嘶一声,四蹄踏动向前飞奔。 月光凄冷,夜景幽暗,一马二人在街道上奔驰,离城主府的距离越来越远。 “行,陪你们多玩一会儿。”院落里,楚王之打了个哈欠。 虽然越来越远,但孙子玄却觉得楚王之随时能追上,心底隐隐不安。 他翻身跃下马儿,说道:“大哥你先走!我来挡住他。” “你挡得住谁!”孙世昆将马勒停,一把抓住孙子玄的胳膊,说道:“小静和丸子已经出城,以后隐姓埋名生活,孙家后继有人,我死不死无所谓! 但是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 “后继有人,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哎呀呀,本城主太感动了。”不知何时,楚王之立在孙子玄和孙海涛的面前,掩面欲泣道:“呜呜……本城主听得都要哭了呢。” 太快了! 这就是金丹修士的实力吗? 根本不是对手啊。 孙子玄心底绝望无比,两腿发软打颤。 “子玄,你怕了吗?”孙世昆脸上全无惧色,一脸平静地问。 “我……我不怕。” 死到临头不怕的,多是经历过人生百态的长者,而孙子玄区区十六岁,怎么可能不怕? 此时也只有强装镇定,他不想让大哥瞧不起自己。 “别怕!怕,会输一辈子!”孙世昆拉住布衫一扯,露出八块腹肌的精壮上身。 孙子玄心头一震,只是一个区区的农民而已,怎么可能炼就如此强壮的肉身? “记得我是怎么养活你们的吗?” 小时候父母双亡,而大哥孙世昆总能带回很多食物与水,后来侠盗“飞天鹰”的名号在明月城中流传开来。 “大哥!难道你就是飞天鹰?” “快走!我挡不住他太久!” 孙子玄咬了咬牙,向前奔逃。 他翻过大山,穿过密林,涉过深水,踏过平原……辗转千里,最终来到一处白骨堆积的山脉。 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夏延国北部禁区,蛮荒之地。 这里是蛮荒之地中的白骨大山,一百年前,血魔老祖的恶魔军团与吞天大帝的正义联军展开最终决战的地方。 死者无数,白骨堆积如山。 其中人类修真者的骨头大多风华碎散,而大妖魔的骨头日久弥坚,仍留存此地。 一脸疲惫的孙子玄踏足蛮荒之地,喘着粗气艰难前行。 他知道他不能停下。 他不断地走,不断地走。 走到一具巨大妖龙的骨架上,正想找个隐蔽的骨头缝里安睡一晚,却听到御剑破空声远远传来。 楚王之真是阴魂不散,一直追到了这里。 难道今日真要命绝于此吗? 回想一生,错事不少,善事也不少,难道阎王觉得我孙子玄该下黄泉了吗? 孙子玄很不甘心,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长达百丈的骨架上艰难前行,走着走着,脚下一空,掉入一个暗窟之中。 一位长发黑衣的男子端坐在暗窟中,睁开眼眸,淡漠地看了孙子玄一眼,又合上眼。 “上仙,救我一命。”深更半夜在白骨大山打坐修炼,就算是头猪也知道此人身份绝不一般,孙子玄立刻出声求援。 “救你?” “对!救我!” “我救不了你。” “为何?”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才救得了自己。” “哈哈哈。”孙子玄苦笑道:“你说得不错,我是该靠自己,只是麻烦你替我收个尸。” 长发黑衣男子似乎早料到孙子玄会这么说,笑道:“替你收尸,凭什么?” “我虽然身无常物,却有一颗向善之心,我想这就足够了。” “向善之心,我曾经也有啊。”长发男子感慨道:“子玄,你终于还是来到了这里。” 孙子玄怔道:“阁下认识我?” “我无法不认识你。”长发男子拨开头发,竟然露出一张丑陋的少年面庞。 ‘“你?!”孙子玄瞠目结舌,定睛一看,猛然发现对方身体呈现透明色,给人以一种虚幻之感。 孙子玄低头一看,地上摆着一枚戒指,上面有一颗血色宝石。 白月光照在这颗宝石上,这个长发男子的虚影便呈现出来。 “命运还是安排你来了这里。 很好。 子玄,戴上这枚戒指,解封那些尘封的记忆吧。” “你是谁?” “你心中其实有答案,不是吗?” 长发黑衣男子不再说话,闭上双眸。 很明显对方只是一缕残魂,回答不了太多问题,孙子玄听到楚王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没有办法,只好戴上那枚戒指。 四周场景猛地转换,他发现自己脚踏大地,肩比大山,头顶日月,手中高举一根法杖,法杖顶端镶嵌着一颗血色宝石。 宝石光芒大作,万千道虚空通道打开,一尊尊巨大恐怖的狰狞妖魔从通道中涌出现,降临人间,肆虐大地。 孙子玄猛地一闭眼,再眨眼,又回到龙骨之中。 “吞天,我血魔老祖又回来了。” 心中所有恐慌与不安尽皆消除,孙子玄长出一口浊气,眼中划过一抹血色,仰望繁星密布的黑暗天际。 “臭小子,得罪了本城主,纵然逃到天涯海角——” 孙子玄弹指一道电芒激射而出,不远千里追杀而来的楚王之的脑袋随之旋转飞起,无头身体晃了晃栽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