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匹夫之怒
慕容水瑶紧张地屏住呼吸，暗暗道：杨乐，你一定可以的！加油啊！ 英雄剑再次一震，将杨乐弹开。 众师兄弟纷纷面露惋惜，议论道：“果然不行啊。” “哎。” “英雄剑唯有真英雄方可拔出，杨乐师兄……还是差了一些啊。” 杨乐面露不甘，嘴唇紧抿。 慕容水瑶上前扶起杨乐，给他打气：“别放弃，你行的！我相信你！” 杨乐心头一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踏前一步。 手中纯白真气萦绕，缓缓触摸向英雄剑。 孙子玄笑着摇头：“没用的，第一次都不行，第二次怎么可能……什么？！” “剑柄开始松动了？！”慕容太白讶异地微微瞪大眼睛。 众师兄弟也纷纷惊呼奇迹。 一道金光闪过！ 杨乐将英雄剑全部拔了出来！ 杨乐注视手中金光熠熠，褪尽尘埃的英雄宝剑，微微一笑：“傲剑知其主，‘英雄’，你果然是绝世好剑！” “老夫……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你，下山去吧。” 慕容太白负手离去，既高兴，也惆怅。 高兴的是他教出了这么优秀的弟子，惆怅的是，慕容水瑶一定会随他而去。 女大不中留，罢了，就让他们去吧。 “杨乐，你要去哪里？” 杨乐正在房间里收拾细软，慕容水瑶追了进来。 “我要回明月城。” 慕容水瑶抓住他的手腕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 “我不管，我就要和你一起！”慕容水瑶道：“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同修道侣，当初你入门，大家互选，你选了我，我也选到了你。” 杨乐知道那次闭着眼睛摸纸团选道侣，是慕容水瑶做了手脚，才让他们选到了一起。 也是慕容水瑶开恩，让当时没有太多拜师费的他，可以进入内门，学习高深的炼气心法。 就算她只是单纯地喜欢他的相貌，他也不可能会因此拒绝。 因为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杨乐伸手轻抚慕容水瑶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的白皙脸蛋，说道：“慕容师妹，能当上一方城主，雄霸一方的人绝对不简单。 而我要对付的，是他的女人。 那个女人当年撕毁婚约，气死家父，我不替父雪恨，枉为人子。 这一趟回去凶多吉少，你跟着我，难免受到波及。” 慕容水瑶神色坚定道：“我不怕！”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得到了我的身子，现在却想甩了我？” 杨乐微微语噎，随后笑道：“好，我带着你，等事情解决，我会娶你为妻。” 慕容水瑶脸红了红：“你不要说谎。” “我不会说谎。” 慕容水瑶知道杨乐对她是感恩多过爱恋，但即使这样，她也不会放弃他。 慕容水瑶帮杨乐收拾好行李，杨乐却没有走的意思。 他继续翻箱倒柜。 慕容水瑶疑惑道：“什么东西落下了？” 杨乐不便直言，苦笑摇头。 “既然你都收拾好了，那我们走吧。” 二人手拉着手从宗门里离开。 一个身影藏着阴暗中，默默注视二人离去。 一位长发青衣的女弟子说道：“别看了孙子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孙子玄建筑物阴暗处行出，说道：“看一下她也不会掉块肉，林娜，你不是很喜欢杨乐吗，就这样任他离去？” 林娜说道：“不然呢，难道哭着求他别走？” 喜欢归喜欢，但林娜不是那种执拗无知之人，她也知道单相思没有结果，与其戳破得到杨乐的拒绝，还不如隐而不言。 况且慕容水瑶也是她好姐妹，她也乐于成全他们。 “其实杨乐喜欢的是你。” “你说什么？” 孙子玄从怀里拿出一封情书，说道：“这便是刚刚杨乐要找的东西，掉在了床底下。” 林娜警惕道：“你进杨乐房间偷东西？” “不至于。”孙子玄笑道：“我的职责监督所有房间的卫生以为是废纸，顺手捡起来罢了。” 林娜结果一看，确实是杨乐的字迹。 里面写得点点滴滴全是林娜的日常，没想到她喜欢的人，也一直在注意着她。 虽然孙子玄和林娜抽签成为道侣，但是他长得实在不如人意，林娜自然也瞧不上。 孙子玄倒是挺会献殷勤，没用，林娜也是一等一的美人，怎么可能瞧得上他。 只是没想到，孙子玄竟然会主动把情书交给她，而不是藏起来。 此时林娜把情书揣进怀里，说道：“看不出来你这个丑八怪还挺善良的。” “你也要去吗？” “我走了，别想我。”林娜撂下这句话，追了上去。 孙子玄望着林娜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这下倒好，宗门里两个最漂亮的姑娘都跟着杨乐走了。 孙子玄轻轻一叹，转身行向宗门大殿。 江清玉第二次醒过来的时候，浑身冻得僵硬，像条狗一样趴在街角。 她第一次醒来，不肯从楚王之，被他命人扒干净衣裳，丢在了大街上。 浑身疼痛，江清玉迷迷糊糊地感到有几个乞丐趴在她身上胡作非为，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嫂子？！滚开！” 一声厉喝传来，那群乞丐都人赶跑。 紧接着，一件温暖的大衣笼罩在江清玉身上。 江清玉冻得上下牙打颤，半睁着眼眸看着来人，眯了眯眼睛端详良久，才认出来是杨乐。 “嫂子！你怎么会在这里？舟大哥呢，为什么我们家里都被官府贴上了封条？” 杨乐一连串焦急的发问，让江清玉无法回答。 她的眼里流出泪来，吐出“楚王之”三个字，然后咽了气。 杨乐捏着拳头，脸色铁青。 慕容水瑶和林娜站在一旁，能够感受到他的滔天怒意。 “我去城主府，你们不用跟过来！” 杨乐径直行向城主府。 林娜和慕容水瑶对望一眼，远远跟在后面。 时间推移到傍晚，宽大气派的城主府大院的中庭，搭起了戏台，身着龙纹白衣，长发垂肩的楚王之磕着瓜子，一脚垂地，一脚踩在椅子上，哼着小曲儿，看着戏台上戏子唱戏，说不出的快意。 赵芳剥着葡萄喂进他嘴里，说道：“王之，你又给城里的百姓加了重税和徭役，可是今年收成不好，听说外面饿死了不少百姓呢。他们意见很大呢。” “百姓如同猪狗，何必在意猪狗的意见！全饿死才好，都饿死便没人造本城主的反了。”楚王之张嘴连同赵芳白嫩的手指一同含。住，舔了两口说道：“怎么，你关心那些贱民的死活？” “不是，我是怕上面的人怪罪下来。” “哼，天塌下来有我兜着，别怕。” “只怕你兜不住！”戏台上一位戏子忽然一声暴喝，将手中一杆七尺梨花长枪对准楚王之的脑袋投掷出去。 楚王之单手抓住，面不改色。 赵芳则吓得俏脸煞白。 “哎，手底下尽是些废物，谁都看不住，又让一只蟑螂，闯进了本城主的府中呢。”楚王之阴阳怪气地一笑，任由其他人仓皇逃窜。 戏台上，杨乐一把扯下戏服，眼神凌厉地盯着楚王之。 “干嘛啊，怪吓人的。”楚王之磕着瓜子，根本没把杨乐放在眼里。 “楚王之！血债须血偿！” 杨乐拔出背后英雄剑，飞身而来，一剑猛刺。 楚王之两指夹住，打了个哈欠，显得兴趣缺缺。 杨乐真气灌输英雄剑，剑身爆出炽热白光，楚王之挖了挖鼻孔，弹指震开英雄剑，手一扬，悬挂在大堂的银色短剑飞来被他握在手心，斩向杨乐肩头。 杨乐抽身急退，从怀中掏出一串火系符文，掷向楚王之。 符文在真气牵引下，爆裂开来，形成一团烟雾。 剑风激荡，一道人影破雾而来，一剑刺中杨乐胸口。 杨乐闷哼一声，抓住银色短剑，脸色难看至极。 剑势不止，继续向前，割破杨乐的手心缓缓刺入他的胸腔。 鲜血点点滴落在地，剑身紧紧贴着杨乐的心脏，每一次心脏跳动，都使剑身微微轻颤。 楚王之单手握剑，另一只手用来磕瓜子，咀嚼着香香脆脆的瓜子仁，笑容戏谑道：“年轻人，以为筑基期便可横行天下了？” “住手！”慕容水瑶冲了进来，断喝道：“你不能杀他！” 楚王之翻转剑柄，杨乐心脏破裂，当场身死道消。 “这剑给你埋没了，现在归我楚王之了。”楚王之嘿嘿一笑，捡起英雄剑。 “水瑶，快走！”林娜也在这时赶到，见到情况不妙，拉着慕容水瑶往外奔去。 楚王之招招手，贴身兵卫当即解下背上一副弓箭，双手呈上。 楚王之一手握弓，一手搭箭，挽弓如月，随后咻咻两声，林娜和慕容水瑶双双中箭栽向地面。 “来人呐，把三个刺客的脑袋悬在城门口。”楚王之拍拍手道：“真是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刺杀本城主，当本城主好欺负？” 赵芳贴在楚王之身侧说道：“夫君好生勇猛，妾身好崇拜夫君！” “哈哈哈。”楚王之大笑三声，拉着赵芳向卧房行去。 孙子玄回到明月城的时候，望见城门口悬挂的三个首级，不由愣了一愣。 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他们行刺楚王之失败。 孙子玄立在城门口默哀片刻，抬脚向家走去。 “武王大典要开始了！” “快去看啊！” “走走走！” 街道上人声喧哗，人流纷纷向城东方向涌入。 孙子玄拉住一位路人问了之后才知道，是楚王之要升武王了。 武王是夏延王朝除了武帝之外，最尊贵的称号。 整个王朝数千万人口，九位武帝，数百城主，十余位武王，可想而知，“武王”是多么地稀有与尊贵。 楚王之何德何能，能升任武王？ 真可谓世风日下！ 在孙子玄的印象中，历代明月城主可以说是毫无作为，掌管者军、政、财三大司，却根本不管地主残酷剥削，甚至与地主豪绅同流合污。 孙家世代务农，父母不堪地主残酷剥削，在繁重的劳动下双双早逝。 是大哥孙世昆撑起了这个家。 孙子玄这次回家最想见到的就是大哥孙世昆，在他印象中这是一个老实巴交，不善言辞农民。 “子玄！你回来了！” “怎么了大哥？” 孙子玄回到家，看到大哥孙世昆热情上前，眼含热泪。 虽说他和大哥关系不错，也不用这么激动得掉眼泪吧。 “你在太白宗修炼得如何？是什么修为？” “炼气后期。” “厉害吗？” “算得上厉害吧，炼气后期大圆满修士，以一敌十没问题。” “快进来！”孙世昆拉着孙子玄走入里屋。 屋里陈设简单，土炕上躺着一个面无血色的女孩，旁边躺着一个死婴。 “发生了什么？！小妹！小妹！”孙子玄见到女孩这幅样子，快步行到她身旁，但是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 孙子玄捏紧拳头，咬牙切齿道：“大哥！四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道声音从屋外响起：“四妹在城主府当差，仰慕楚王之，主动接近他，做了他的通房丫头，怀有身孕后被大夫人赵芳赶了出来。” 孙子玄抬头看去，一道颀长人影走入门来，这人是孙子玄的二哥，孙海涛。 孙海涛和四妹感情最好，他生得孔武有力，在衙门当差，气质沉稳，头脑灵活，在孙家基本都是他拿主意。 这时孙海涛眼眶红红，显然十分痛心四妹惨死。 四妹孙晓兰生性乖巧，深受三个哥哥喜爱，如今难产惨死，三兄弟如何能不动容。 孙海涛语出惊人：“楚王之这个畜生，我要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孙子玄劝道：“二哥，断不可意气用事。我晓得你在衙门当差，颇有几分拳脚。但如何是那楚王之的对手？” “在强大的人，睡着了也会卸下防备。”孙海涛眯眼道：“我要趁夜进城主府刺杀楚王之。” 孙世昆道：“我也去！” 大哥和二哥都去了，那我就不用去了吧？ 毕竟小命要紧啊。 孙子玄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孙海涛道：“大哥不必去，三弟与我去。” 孙子玄心里一咯噔，说道：“二哥，夜闯城主府，恐怕九死一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