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仍旧没有克制好自己
星漫杯的录制仍在继续中,根据评委的点评和网上的投票打分，不少选手被淘汰了。 易冉倒是佩服邓薇了。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撑到了六强。 她的网上支持率很低,但这几次比赛，她的画都画的特别好,画风飘逸，创意极佳。 易冉感觉邓薇像是憋着一股劲,每次见了她,她都把身体挺的直直的,脸上的表情坚定又无畏。 第五期的绘画主题是心动，易冉在构思的时候，脑海里有了朦朦胧胧的影子,随着深入思考，这个影子越来越清晰，渐渐具象起来。 林昭回来的那天，距离她的生日还有三天。 那天易冉下班的很早，闲着没事,就在家里做东西吃。 这两天她为了控制自己不上网看评论,所以拼命地找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 其他事她坚持的时间都不长，唯独这做菜,倒是挺让她感兴趣的。 她将食材准备好切好后,就看着做菜软件,一步步地按着步骤走。 她正在学着**丝凉面，正配底料呢,门铃响了。 知道她住在这里的，也就林昭和张姨了。张姨知道密码的，她交代过她了,来了就自己进来，不需要敲门的。 这个点，谁会来啊！ 易冉手忙脚乱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小跑着到玄关那里开门，透过门边的监控，她看到了来人。 是林昭。 他回来了！易冉没有多想，迅速开了门。 他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修身妥帖的西装，没有因为路上奔波，而让自己变得不体面。 “你回来了啊！” “嗯。”他应了一声：“刚下的飞机。” 易冉点头，礼貌地问了一句：“你吃晚饭了吗？” 林昭盯着她，漆黑的眸子在灯光下格外有神，神情意味不明：“你要给我接风吗？” 易冉不禁腹诽，这人就不能对他太热情，否则他特会见缝插针，让她招架不住。 他仍旧盯着她，无声地和她抗争着。易冉其实能感觉到林昭倔强的一面，当他想事情按照他预期的构想发展，他会很有耐心地设计并且等待。 易冉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败下阵来。 “你进来吧。” 易冉转身进去，给他拿了拖鞋。 当身后响起拖鞋声时，易冉才有了实感。 现在屋子里只开了走廊灯，暖色的灯光，氤氲地整个空间都暖意横生。她现在穿着家居的卫衣，头发绑成了清爽丸子头，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没有距离感的。 而她，竟然就放他进来了。 她侧过头去，就看到林昭脱下了西装，随意地放在沙发上。他低下头，抬手整理了下衣领。非常简单的动作，可他的手搭在衣领上，易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吃什么？” 林昭出声问了一句。 易冉心想，来别人家。就不要挑三拣四了。心里虽然吐槽了，可面前她还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我在研究鸡丝凉面。” “研究？” 易冉不好意思地笑笑，举起手上的手机，冲着他扬了扬：“跟着手机软件学。” 林昭朝厨房里面看了看，里面虽然不能说是一片狼藉，但也说不上整齐。他垂眸思考了片刻，抬眼看她：“继续吧。” 易冉…… 合着就是拿她当免费劳动力啊！ 易冉气鼓鼓地转过身去继续去忙了。林昭手支着头，看着她手忙脚乱地配料拌面，神色舒展。只是，当脑海里闪过一些事情的时候，他的神情有片刻的凝重。 “吃面了。”易冉将碗筷摆在他面前，林昭回神，看着卖相不错的面条，他神情有些惊讶。 “你什么表情？”易冉恼怒地说了一句。 林昭抬头，实话实说：“惊讶。” 易冉气得伸手要去夺面：“话真多，你爱吃不吃！” 林昭稍稍抬手就挡住了她。易冉其实有些后悔了，她感觉现在和林昭相处起来，又是很没有分寸的样子。 那些如果不克制就会流露出的情绪，让易冉很不安。这样算什么呢，她是因为太辛苦了把他当成保/护伞/了。还是觉得之前的事可以一笔勾销，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见易冉坐回位子上了，他以为她生气了，就轻声地哄她：“长大了，会做事了。” 又是这个调子，清清冷冷的嗓子，偏偏尾音那转个调，暧昧得不行。 “吃东西吧。”易冉闷着声说，她塞了口面进嘴巴里，没尝出味道，只感觉心跳在加速，失控。 吃完面，林昭主动收拾碗筷去厨房里洗。易冉没有拦着。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易冉心里乱，想去刷手机，想想还是作罢，拿出自己的速写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其实，最近的工作强度真的很大。工作室里要交稿，参加比赛时，整个人的心都是悬着的。希望能得到好名次，可又怕表现得太出格会引起别人反感。 只是，一直提着的心，好像因为见到林昭，感觉有点不同。 心虽然跳的快了，可好像落到了地上，让她觉得踏实。 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不知道厨房的水声什么时候停了。 林昭收拾好后，就往客厅去。一进去，就看到易冉身体歪着，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下面枕着的是他的西装，他喉结微动，却还是克制着，慢慢弯下身去看她。 她手上还拿着她速写本，林昭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他翻了几翻，神情欣慰带着淡淡的欢喜。 只是翻到了最后，他的手停住了。 画面上有两个人。女孩站着，笑得明媚。男生单膝跪地，为女孩带上了王冠。 男孩旁边标注了一个z，是她的笔迹。 她不可能不知道，微博上顾则宴拍下千万皇冠的热搜，已经挂了几天了。 他垂下眼，心底响起了一个声音。 “林昭，你到底还要骗自己多久。” 她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和他相处起来时，自然又随意。娇嗔的、高兴的、发脾气的样子，都是他曾经看过的。 他曾经以为，易冉在她面前大胆张扬是因为爱他，可她最后愿意抛下一切，去追逐另一个男人时，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现在，历史又重演了。 她的心底，渴望的并不是他。一路上的雀跃、期待，好像在这一刻，全部消磨殆尽。 似乎没有理由开口和她说那件事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做过这个打算。时间越长，和她恢复到以往的相处模式后，林昭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毕竟之前，她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定位。 易冉睡得并不深，很快就睁开了眼睛。她眨了眨眼，等神志清明了，才缓缓坐起来。 “我睡了多久啊！” 易冉问了一句，没有得到林昭回答的她感觉疑惑，结果低下头就看到林昭手里拿着她的速写本。 “你干嘛拿我的东西？”易冉有些羞赧，所以拿过速写本的时候，语气有些急。 她原本还想再发几句牢骚的，可看到林昭缄默不言的样子，她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你怎么了？”易冉把速写本抱在怀里。林昭看到她这个动作，移开了视线，慢慢地起身。 “没什么？” 他抽过沙发上的西装，挂在臂弯上时开口：“我回去了。” “哦。”易冉诧异地应了一声，然后就看到林昭没有回头。径直朝门口走去。 到了门边，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了柜子上。 “今天的礼物。”说完他就穿上鞋走出去了。易冉一头雾水，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是因为什么。 易冉回到房间，在房间里兜了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这突然的变故，是因为什么。 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后，戳开了和林昭的对话框。 思来想去，她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最近辛苦了，早点休息。” 消息发出去后，易冉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为了一个消息，而辗转反侧。 过了大概五分钟，林昭才回。 “嗯，你也早点睡。” 很平常的对话。易冉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又看，就跟高中做阅读理解题似的，想从寥寥几个字里，分析出原作者的心理。 可是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她泄气地丢掉手机，打算今天早点睡了。 林昭洗完澡过后，对着镜子擦头发。 黑色水珠顺着发丝垂下来。他今天洗澡的水温有点低，皮肤此刻透着病态的苍白。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表情冷漠，眼神里透着丝狠意。 他仍旧没有克制好自己，还是失态了。 他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是什么。 并不是局限于将她困在自己的对面，即使现在唾手可得，但仍不满意。 希望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她，更希望她时时刻刻只能见到他，林昭烦躁的将浴巾甩在了一边。 易冉生日的那天，她订好了酒店，把地址告诉了张云春。 电话里，张云春先是祝她生日快乐了，然后问她：“囡囡，你邀请阿昭了吗？” 她犹豫了好久，张云春问起她时，她仍在扭捏中，然后道：“没有呢，要不张姨你帮我邀请吧？” “我吗，这不太好吧？囡囡你亲自邀请，他会很高兴的。” “还是不要了，我觉得尴尬。” 她最近一直都在拉扯，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和林昭之间的关系。 她怕太主动了，对她和林昭都不好。 约定的时间是在中午十一点半，易冉先去了包厢。 服务员问她几个人时，她报了四个。 很久没有这样，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起吃饭了。 易冉手支着下巴，想到等会和爸爸见面，她有些开心，傻傻地笑了起来。 十一点钟的时候，张云春给她打了电话。 “囡囡啊，我和阿昭联系了，他说今天有个重要的会抽不开身，就不来了。” “不过他说会让人把礼物给你送来的。” 易冉感觉到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的了。她手僵着，举着手机的手久久没有放下。那头的张云春，说去接她爸爸了，说一会儿就过来。 她的大脑好一会儿才从当机中慢慢重启。 林昭不来了。 她知道他很忙的，可知道他不来，她竟会觉得难受。 有时候，她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突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接着张云春的声音响起了。 “我就说是这个包厢吧，您还不信我。您看，冉冉不是坐在那吗？” “冉冉？”是熟悉的声音，比起三年前，多了些苍老。 易冉渐渐明白了，这三年，她失去了什么。 “爸爸。”她颤着声音慢慢朝着爸爸走去，在爸爸伸出手的那一刻，她所有的情绪都迸发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她扑在易江怀里，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