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截肢手术
不知道蒋爱国这半年经历了什么，胡子邋遢骨瘦如柴，昏迷的他没有丝血色。 蒋卫国握着他的手，眼眶都红了，“爱国，你怎么就这样了？”小时候调皮捣蛋的，跟猴子似的爱往树上蹿。 那时候日子苦，吃了上顿没下顿，但兄弟俩感情很好，他跑去偷番薯还不忘把最大根的给自己，“哥，你饿得快，这给你吃。” 只是后来就变了。 在蒋卫国心里，不管怎么变，蒋爱国都是自己的弟弟，兄弟俩只是缺一个放下成见的契机。 陆源带着蒋云宝去找医生，医生建议道：“骨头都碎了，而且伤到神经，送来的又晚，已经出现感染发烧，医院条件有限，尽快转院或许还有希望。” “多大希望？” “不耽误的话，有七成。” 陆源望向蒋云宝，蒋云宝想了下，“麻烦帮我办手续。” 她对二叔没感情，但到底是一条人命，而且蒋卫国很在乎，真要是这样放弃了，估计他一辈子都会有遗憾。 转院手续很快办好，蒋爱国被抬上救护车。 出医院门时，蒋云宝穿过窗户看到周六英一家慌慌张张走来。 她没有通知她们，自家要是把什么心都操完了，还要她们来干什么呀？ 救护车很快到市医院，医生立即安排检查，确实可以手术之后，让家属签了手术同意书，很快被推进手术室。 一家人坐在手术室外等，蒋云宝朝蒋卫国伸手，“爸，陆源带的现金不多。” 蒋卫国没多想，将八十块钱全给了女儿。 两个小时后，蒋爱国被推出手术室送入病房。 手术很成功，接下来是术后观察。 看着他膝盖以下空荡荡的，蒋卫国心里难受，在病床前寸步不离地守着。 周六英等人在傍晚姗姗来迟，人还没到病房，哭嚎声先传来，“爱国，爱国啊，你咋这么命苦……” 六口人围在病床前，哭的让人耳膜刺痛，护卫多番劝阻都没效。 望着他空荡荡的裤管，黄红娟肝肠寸断，抓住蒋爱国的肩膀摇晃着，“爱国你醒醒，你快醒醒啊，你变成这样，让我跟孩子怎么办？” “这位家属，病人身上多处受伤，又刚做完手术，你不能动他。” 凄厉的哭声继续，也不知她是哭自己命苦，还是哭蒋爱国。 蒋云宝将父亲拉出病房，“爸，家里离不开人，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二叔有人照顾，我跟陆源也会留下来。” “可是……” “咱们该尽的义务都尽了，你总不能守到他出院吧？这是二婶的责任。” 蒋卫国想想也是，但来都来了，他想交代两声再走，谁知却被蒋云宝拦住，“爸，你要给奶奶希望吗？”自家最苦的时候，她眼皮都不带眨的，现在条件好了又想跟过来享福，哪有这么好的事。 想了想，蒋卫国嘱咐陆源几句，转身走了。 等周六英等人哭够了，蒋云宝这才走过去，“二叔在医院的开支，全部由我家来承担。至于你们的花销，请自己负责。” “你……”周六英开口又想嚎，但想到老大家刚把老二救回来，医院这么大的费用还得靠他们，只得忍气道：“云宝啊，我们出来急，身上也没带什么钱，这都饿一天肚子了。” “医院有饭堂，你可以去吃。” “可是我们……” “我爸已经仁至义尽，如果你们连肚子问题都解决不了，那我爱莫能助。” 如果手里没点钱，怎么坐车来的？ 刚才嚎的这么起劲，可不像没吃饭的。 这套对付蒋卫国还差不多，蒋云宝是不吃的，拉着陆源的手走了。 周六英追出来又是一通哭嚎，奈何追不上陆源的脚步。 博人同情的苦肉计，用在蒋卫国身上或许还有点用，而蒋云宝的亲情并不泛滥。 周六英真是慌了神，儿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没了条腿这辈子就毁了，家里还有好几张嘴等着吃饭，而自己的棺材本早被掏空了。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助地蹲在地上，“老大，我可是你亲娘啊，你真这么狠心撇下我走了，以后都不管我死活了吗？” 出了医院，两人坐车去荣江中学，到的时候学生的晚餐才刚结束，江文娟等人正在吃饭。 “陆源，云宝，你们怎么来了？”江文娟诧异，惊喜道：“来也不提前说一下，我好给你们准备饭菜。” 老四也跟他们一块吃，他有段时间没回家了，见到蒋云宝二话不说抱起来，“妹妹，你是不是特意来看我的？怎么瘦了呢，想我想的吧，哈哈哈！” “我跟阿源送二叔过来截肢。” 老四：“……” 二叔一家都不是好东西，老四好几次差点跟他打起来，全家就属他对蒋爱国最厌恶，还以为他会责怪家里掏钱给蒋爱国治病。 老四沉默了很久，“二叔情况怎么样？” “命是保住了，以后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挺好的，腿没了起码不会再出去赌，还能对家里照顾点。” 蒋云宝诧异，不过想想也是，蒋爱国本就好吃懒做，自从迷上赌博欠下一屁股债，更是连家都不敢回，一天到晚在外面躲债。 要是没这恶习，那条腿根本不会被废。 肇事司机跑了，这个年代信息还很落后，别说拿到赔偿了，连抓到肇事者的可能性都很小。 “妹妹，二叔的医药费咱们认了，但以后可别讹上我们。” 这也是蒋云宝非得支走蒋卫国的原因，周六英跟黄红娟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她得打电话提醒亲妈，不能让大家再趟这浑水。 饭堂剩余的饭菜并不多，蒋云宝两顿没吃，肚子饭得咕咕叫，连吃了两碗才停下来，“赵大哥，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赵红旗谦虚，“文娟跟长安教得好。” 员工吃饭就去搞卫生，几个则边吃边聊，现在每餐来饭堂的学生逐渐稳定，已经跟自营饭堂持平，后续估计还会往上涨。 江文娟两人起初心里没底，但慢慢也摸出经验来，每餐备料还是比较准的，浪费现象很少，各种成本控制都比自营饭堂做得好，“你们放心，饭堂以后肯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