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醒来不久，我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外面似乎很吵闹，警笛声伴随着床的柔软一下子冲散了我还没有完全消失的困倦。我立即睁开还没有完全适应周围光线的眼睛看着周围的房间——是那间我们合租的公寓，我可以看的见屋子里合资买过的东西。我知道自己的要求很可能被兑现了，我急忙下床然后穿好鞋，我一边往外走一边看了眼时间，但是我的脚步却在我看清现在那个时间的时候停顿了下来，我冲到闹钟旁边仔细地看了眼时间——比我那次醒来晚了二十多分钟。 我的大脑和精神都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我打开门然后急忙冲下了楼梯，他选的那栋楼离这里不太近，上次我是被警察捎过去的，然而这次似乎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我花了十多分钟跑到了那栋让我影响深刻的楼层——那是一栋刚刚建好的新公寓。 我看着下面的人们和警察还依旧注意着顶楼的位置，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打算直接冲上楼梯，我几乎已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心里不自觉地有些暗叹——没想到成年后的身体居然越来越差了。当我冲到楼梯口的时候发现那边只有几个人，而门却已经开了。我走上去向营救人员解释了一下我的身份和意愿，但是他们这次却没有同意——他们解释说已经有人员进行交涉了。但是我知道交涉没有用，因为和普通自杀者不同，他的确是完完全全抱着想死的打算站在这里的。就在我和救援人员们解释的时候，却看见那边的交涉人员似乎走回来了，他的脚步声打断了我们之间没有持续多久的对话。我们看着他，其中一个人问：“情况怎么样？”。 但是他却没有回答而是对我说：“请问您是他的朋友吗？” “是的” 他露出一些无奈的表情笑了笑然后对我说：“请您过去吧”。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稍微理解情况。于是我没有犹豫就走了出去，楼顶上的风似乎的确是有些大，可能是因为对我而言昨天还是夏天的缘故吧，我感觉这样的风简直冷得让人打颤。 身后传来关门声，我没有回头而是径直朝他走去。陈未添站在灯光之前，脸和表情全都埋在黑暗里。他看见我朝他走去于是慢慢向后退，但是却没有靠近到能够让灯光照到他的脸的地方。我走的很轻却也很快，我一边走一边对他说： ◆:“站在这里干什么？大晚上的不冷吗？” ?:“这样的问法我早在电影里看了几百遍了，能不能换一种啊？还有，的确是有些冷” ◆:“冷就快点滚回房间去睡觉” ?:“额，不是说过受够老电影情节了吗？还有高睁离你等等”，我听见他说话将脚步停了下来，可是我们之间的距离还是比较危险。 ◆:“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有刚刚警察先生们的电话或者其他什么的联系方式吗？” ◆:“有什么事要说吗？”我应该在刚刚的时候就将这样的事对救援人员们说的，但是因为太过心急而忘记了。 他接着说出了和上次一样的要求，我也半装傻一样地回答着他。警察们和上次一样答应了他看起来有些过分的请求。 “现在我可以过去了吗？”，现在的时间没有月亮，但是却并不影响星空的美丽，他站着黑暗里星空下，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却觉得他似乎看着我笑了一下。 “哈哈……可以” 我之后快步走到了他的旁边，而他则在我走到他的身边的时候像上次一样坐到了栏杆上。我走到他的旁边，趴在栏杆上，这样我似乎发现，我们这样其实是可以被灯光照到的——科学的力量。于是我转过身背靠在了栏杆上。 ?:“高睁离，你之前见过这样的情况吧？” 我没有听太清，但是之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我还是问:“你说什么？” ?:“我说像今天这样我自杀的情况你一定还见过一次吧？” 我愣了一下打算说点假话糊弄一下他，但是我马上就明白现在说假话没有用，于是我点头，我问: “你怎么知道的呢？” ?:“哈哈哈……你是不是傻啊？哪怕是警察先生们都会担心因为自己过激的行为刺激而间接导致我的死亡，而且我刚刚还装得很容易受刺激的样子。你却跟个傻子一样直直地就走过来了，我知道平时的你肯定不会这样做到，因此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才敢这样做的，更何况……” 他转过头来俯视着我，语气稍微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你之前不是说过吗？” 原来他还记得啊，应该有三年了吧，我不自觉的笑了一下。果然……果然还是没有变啊。 ?:“呐，高睁离，我告诉你啊……” ◆:“什么事？” ?:“你的演技太烂了，上次在医院里都在撒谎对不对？” ◆:“对” ?:“真的？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会猜错呢” ◆:“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天做完手术之后醒来第二天” ◆:“这样啊……” ?:“高睁离……我上次是死了对吧？” 我没有说话。 ?:“所以你才会回来救我对吧？” 我感觉他在看着我的侧脸，但是我没有看着他，也没有回话。 ?:“那么高睁离你回到这里是为什么呢？因为失败了吗？还是打算在这里救下我呢？” ◆:“陈未添……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想自杀呢？” ?:“我留了封遗书里面有答案” ◆:“遗书里没有” ?:“那是你没有找到”，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很认真，眼睛里闪着和身后星空一样璀璨的光芒。 ◆:“好吧……那还有一个问题” ?:“怎么那么多问题啊？” ◆:“你都要死了，临死前让我明白一些事不好吗？再说了你都问了我好几个问题了” ?:“嗯……行吧，那你说吧” 我忽然抱住他的双腿将他从栏杆上猛地拖了下来。因为癌症的缘故，他的身体比我的还要瘦弱的多，原来比他还要矮一些的我都能轻易将他拖到地上，他的眼镜似乎都被带到了头发上。我将他摁在地上，整个人都压在他的背上，其实我知道自己的动作完全是多余的，因为他根本没有反抗。 ?:“高睁离，这次你学聪明了嘛哈哈，上次没有机会这么做吗？” ◆:“上次太紧张了没敢动手” ?:“喂我说，你有必要压我这么狠吗？” 我慢慢坐起来然后将他一直拖到了楼梯口。 ?:“喂！我的裤子！我还打算让我妈烧过来的！” ◆:“到时候再捎过去不就好了” ?:“烧过来可能就是破的了！” 我们背靠着还没有打开的楼顶门看着远方似乎已经可以看得见早晨的天空。 ?:“通知警察了吗？” ◆:“还没” ?:“高睁离，我想你应该明白，哪怕你现在救下我也活不了多久的，而且……” ◆:“我知道” ?:“那为什么……” ◆:“我明白你绝对也不可能再活太久，能活两年已经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了，对我而言简直就是比登上月球还要了不起的奇迹，也因此这样的奇迹才不允许我们继续任性的要求再次发生……”，我转过头去看着他，他看着检查护栏的灯光没有说话。 ◆:“但是……请你活下来吧，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很自私，但是请你不要为了你自己，就仅仅只是为了让我心安，为了阿姨和你的其它家人那一丝连他们自己都察觉到不可能的希望活下来吧，哪怕只是活到明天，哪怕只是活到今天傍晚” 他没有看向我，我看见能够看见他的那只眼睛里有着刚刚看见的星空和其它很多的东西。 ?:“好吧，那就……”，他侧过脸来看着我，一只眼睛里满载星光，一只眼睛里带着眼泪。 ?:“……活到明天傍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