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见微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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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店小二进来了。 “客官,您的酒菜。” 他把几道菜和酒水整齐地摆在桌子上。 就要退下。 却被楚源风拦住。 “小二,你怎么看李易?” “李大人?” 店小二先是一愣,继而眼中露出崇敬的光芒. 他的嘴角,下意识的浮现出一抹笑容。 “李大人是伟大的圣贤,他能够拯救世界上受苦的人,我们都知道,他对我们是真的好。” 店小二提到李易,便滔滔不绝。 事实上, 再怎么不善言辞的人,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有很多话要说。 因为可以说的东西太多了。 李易从方方面面,改变了他们的生活。 但他的回答,在楚源风听来却是吹捧。 他心中甚是厌烦,皱起眉说道: “难道,李易就没有什么缺点吗?” 店小二再次愣住。 然后,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严肃。 “客官是什么意思?” 楚源风掏出一块拳头大小的金锭,放在桌子上,淡淡说道: “人无完人,李易总该有些缺点,你若是能说出来一条,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缺点,这块金子都是你的了。” 他的言语,明显带着极大的诱惑力。 店小二却是一下子涨红了脸。 就像是受到了羞辱一般。 他点头哈腰的姿势,一下子就改变了。 小二挺直腰板。 个子不高,气势不强的他, 这个时候,居然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 “呸,你休想拿金子收买我!” “我虽然是个粗鄙之人,但我却受了李大人的大恩,若不是李大人,我和我家小妹都要饿死了。” “你一定是世族的人吧,你们这些昧了良心的恶人,总是在说李大人的坏话!” 小二很愤怒,甚至有一种要把楚源风赶出去的架势。 因为他骨子里,除了对李易的崇拜之外,还有对世族的仇恨。 现在谁不知道, 冀州不是没有粮食,而是都被世族之人给侵占了? 他们宁可烂在仓库里喂老鼠,也不肯给老百姓。 这种恨意,是刻骨铭心的。 “我只是随便说说,我不是世族之人,这锭金子就当是赔礼,你拿去吧。” 楚源风面无表情的说道。 小二有些错愕,有些怀疑。 但敌意仍然很强烈。 他不再说话,也没拿金子,关上门便直接出去了。 楚源风沉默了良久。 一直都没有动筷子。 终于,发出一声叹息。 “李易,恐怖如斯!” 现在,楚源风对于李易有了重新的认知。 李易的恐怖,并不仅仅体现在他个人, 更体现在,他对于这个世界所造成的改变。 其实,李易拯救大乾这件事情,并不会让楚源风觉得有多么可怕。 因为王朝兴衰,本就是常事。 李易只要能够压制仙门,那么大乾兴盛,就是迟早的事情。 可问题是,李易所做的,并不只是王朝兴衰这么简单。 他在以一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方式,大刀阔斧地改变着这个世界运转的方式。 这才是让楚源风感觉到可怕的地方。 新政,听起来只是一个简单的政令,一次并不新鲜的变革。 历史上的新政和变革,难道还少了? 但在亲身体验过后。 他明显能够感觉到,李易所追求的东西,和世人所以为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从未见过,庶民们活得如此有尊严。 就拿刚刚那个店小二来说吧。 他是一个绝对意义上的庶民,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弱者。 而楚源风呢? 排除掉蓬莱仙宗大长老的身份, 他衣冠楚楚,面色白净。 怎么看,也不是寻常人家。 放在过去,如店小二这般身份的人遇到他,必然会唯唯诺诺,小心翼翼。 可是现在呢? 虽然一开始点头哈腰,热情如火,但那显然是出于自身职业的需求。 当楚源风稍稍表现出对于李易的敌意之后,店小二整个人就变了。 变得非常具有攻击性。 这种攻击性,出现在这种人身上,是绝对不正常的。 放在过去,他即便是不满,肯定也只能附和,而不敢驳斥。 可是现在,他却挺直了腰杆,大声指责。 这种改变,犹如天壤之别。 这说明了两种可能。 第一,在他眼里,李易的名誉已经高于了他的生命,所以他在认为楚源风是世族子弟的情况下,依然敢于勇敢地去驳斥。 第二,那就是他已经不再害怕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了’,他虽然卑微,但是心里头有底气,他认为李易和巡天监能够为他做主,所以能够表现得不卑不亢。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让楚源风感觉到了震撼。 见微知著。 从店小二这种小人物身上,他就能看出这个世界真的变了。 而像是店小二这种人,还有千千万万个。 若是李易不死,新政持续下去,就会变成亿万个,无数个。 等到整个天下都如此。 那就彻底变了。 这个世界将会出现一种新的法则。 而李易,就是这个法则的制定者。 仙道也好,魔道也罢,在这种既定的法则面前,也只能选择遵从。 “李易必须死!” 楚源风坚定的说道。 他并不是什么守旧派。 也从来不觉得,这个世界就该一成不变。 但他不会认可,世界按照李易的意志去改变。 因为一旦世人自强,那么仙门就变得尴尬了起来。 他们还怎么能够凌驾于众生之上? 虽然说,可以用绝对的力量碾压。 但天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这些庶民,现在就展现出了攻击性, 那么未来,说不准就会拥有抗衡仙门的力量。 这些都是个未知数。 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让李易,以及他的新政; 甚至是冀州,京城,这些所有感受过新政的庶民…… 全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因为他们每活着一个,就有可能成为传播新政的种子。 那种不确定的未知危险感,让楚源风本能地想要排除掉一切风险。 宁杀错,不放过。 当然,回到正题,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杀掉李易。 楚源风倒了一杯酒。 酒水对于他来说,肯定是有些劣质的,但是无所谓,感受着火辣之感,在喉咙之中流淌而下。 他整个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严肃了起来。 现在无关于恩怨。 已经涉及到了阵营和立场。 李易必须死! 他默默地等待。 一直等到了黄昏。 终于…… 他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 “李大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