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
三十二章 林枫没有想到沈适的反应会这么大。 几天前那个银行副行长和他旁敲侧击过,原话是这样问:“林老弟,沈老板身边那个女学生是逢场作戏还是来真的?” 林枫什么人,一下子明白了。 记得第一次见陈迦南是在半年前的萍阳,她来朋友旧居跟他要了一个喝醉的女人。 如果不是当时沈适点头别为难,她们恐怕没那么容易走。 林枫从小就跟着沈适混,没见过他这样。 倒也试探过几次,沈适似乎也没太在乎。 林枫想起前几天去公司找他谈单子,老张说他这两天都不在,林枫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女人有点好玩了。 包厢的气氛霎时变的凝重,林枫楞了一下。 “来真的啊三哥。” 林枫半天吐出了这么一句,“周瑾你不要了?” 沈适没工夫听这些,手搭在跨上压着怒气。 “她在哪儿。” 他沉声道。 林枫吸了口气,手指了个方向道:“隔壁。” 沈适抬脚就往门口走,听见林枫在身后说:“哥你想好了,这一步跨出去就没回头路了,我们跟百泰的关系会闹得很僵。” 空气静了一下,沈适拉开门走了。 他在门口刚好遇见一个侍应生,开了隔壁的房门,不见陈迦南的人影。 沈适在屋里找了一圈,最后在洗手间的地上发现了她。 洗手间开着暖灯,她抱膝靠在墙角。 沈适站在门口松了一口气,又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他很少有这种犹豫的时候,在听到林枫的话的时候,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舍不得,他忍受不了她属于别的男人。 陈迦南察觉到那股视线,从双臂里抬起头。 她的眼眸很平静,似乎真的都在意料之中。 沈适有些诧异她的镇静,看了她一会儿才慢慢淡声道:“不怕?” 陈迦南想了想,摇头。 “你跟林枫很熟吗? 跟我吃个饭也不见得这么情愿,他让你跟着走你就乖乖听话?” 沈适开口发现掩饰不了心底的怒气,对她冷声道,“你今年多大了南南?” 陈迦南看着他发火,也不吭气。 “是不是除了我谁喊一声都跟着走?” 沈适气道,“还是找到下家要蹬了我,那个行长活儿有我好吗?” 陈迦南看他一眼,从地上起来往外走。 还没走出去便被沈适拉过手腕甩了一下,他的力气实在很大,陈迦南差点在光滑的地板上滑到,听见他低声怒道:“说话。” 陈迦南很少惹他这样生气,她心里乐了。 面子上仍然平静道:“你在气什么?” 沈适被这话问的怔了一下。 “你以为我做了什么背叛你的事?” 陈迦南轻笑,“就算有又怎么样,说白了我们之间不也是这种关系。” 沈适瞬间抿紧唇,眯起眼。 “再说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陈迦南故意激怒道,“我凭什么要为你守身如玉。” 沈适的唇抿成了一条线,这是他真的生气的表现。 “沈先生身边不是还有一个貌美如花温柔贤惠的周大小姐吗?” 陈迦南的语气颇为平稳淡定,“那么好的女人你不珍惜留恋我做什么。” 空气静的可怕起来,陈迦南无半分退让。 半晌听他低声道:“说完了?” 陈迦南说了该说的,头又疼起来。 “要不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多说两句。” 沈适松开她的手腕,一手塞进裤兜不温不火道,“还有什么我听听。” 他忽然淡漠下来,陈迦南犹豫了。 “怎么不说了?” 他哼笑一声。 陈迦南将手背后,轻轻揉了揉被他扯过的腕子。 “刚不是说的挺利索吗。” 沈适胸腔里溢出笑,“都可以参加辩论赛了是吗南南。” 他的话虽温和,眼神却清冷的厉害。 明明不该这样发脾气,沈适有些好笑自己的控制力。 他看着她一直沉默不言忽然泄了气,摸了摸鼻子别开目光不看她,无奈的低喃了句算了。 “林枫那小子回头我再收拾他。” 沈适的声音低了低,“以后离他远点。” 他的态度转变太快,陈迦南差点没反应过来。 陈迦南低语:“你们不都一样。” 沈适吸了吸脸颊,被她气笑道:“你说什么?” 陈迦南抬头看了他一眼,飞快的说了句没什么就往外要走,被他一把捞进怀里,重重的砸在他的胸口上。 她抬头瞪他,沈适已经低头落下吻来。 像是要把她吸干似的,他揉着她的肩,将舌头渡进她的嘴里,淡淡的酒味被她吸进鼻腔,忍不住蹙起细眉。 陈迦南嘴里逮着时机咬了他一下,沈适疼的松开了口。 他“嘶”了一声道:“属狗的?” 陈迦南趁他松口的功夫,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她的眼神里这时有少女得意睥睨的样子,沈适舔了舔唇,鼻子闻了闻她的味道。 他的声音危险:“玩我?” 陈迦南推开他,拉下衣服站好,才慢慢开口道:“真是对不起了沈先生,您要是实在忍不了的话还是去找你未婚妻吧。” 沈适冷笑:“我要是吃定你呢。” “同归于尽。” 她说。 “怎么个同归于尽?” 陈迦南眸子淡下来,下意识的拳住手掌。 “不结婚的话……”她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会让我给你生小孩吗?” 沈适被她这话弄得没了一点欲望。 “吓到了吗? 放心,就算有我也不会要。” 陈迦南说,“如果这个也算同归于尽的话。” 沈适被陈迦南气到了,声音低缓:“你说什么?”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陈迦南自己也很纳闷,刚才的谈话推着她到了那一步,她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纯粹只是想探探他的态度,不知道他是在生气哪一句。 于是她又试探了一次他的底线:“我也不想小孩生出来被人骂野种。” 沈适吸了一口凉气,冷着脸看了眼面前的女人,像是憋了一股气没处使,别开眼一脚踢向洗手间的柜子,上面的东西都掉落了一地。 他甩手转身离去,门声很响。 陈迦南像被人抽了筋一样,耷拉下肩膀。 她刚刚打了一次擦边球,不知道之前所有的功于心计是否付之东流。 两年前离开她就知道,沈适或许早上了心。 为什么是或许,她也在赌。 她摸了摸滚烫的额头,撑着僵硬的身体走出了酒店,等了很久才打到车,一回到学校就躺下睡了,这一觉睡的很长很长。 醒来是在医院,入眼的是吊瓶。 她总觉的这是一场宏大的梦,怕醒来又闭上眼睛。 视觉一消失嗅觉便灵敏起来,慢慢的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听力也清晰起来,门外走廊有医生说查房,还有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接着,听到一阵低沉的声音:“醒了又睡?” 那声音太过熟悉,陈迦南募地睁开眼。 柏知远俯身探向她的额头,点了点头说退烧了,又给她掖了掖被子,抬头看向吊瓶,再看了眼时间,拿起桌上的苹果削起来。 “知道为什么在这吗?” 他边削边问。 陈迦南想了想昏睡前的事情,没有说话。 “低血糖又遇上高烧例假,你没感觉到不舒服吗?” 柏知远这话像是责备,可语气却很轻,“不去医院直接回去睡觉像话吗。” 陈迦南鼻子忽然酸了,为这外婆式的的罗嗦。 她抽了抽鼻子:“谢谢你啊老师。” 柏知远叹了口气,抬眼看她。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柏知远问。 陈迦南眼睛颤了颤。 “你要永远记住。” 柏知远说的郑重极了,“没有什么比健康和家人更重要。” 陈迦南抿了抿唇,目光淡下去。 “一个24岁的女孩子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柏知远说,“可是陈迦南,你还前途无量。” 那一刻,陈迦南的初衷久违的动摇了。 大概是那个傍晚夕阳很美,溜进来病房,有一束光落在床脚和柏知远的肩上,还有鸟站在树上叫,被子很温暖。 女孩子傻傻的问:“我前途无量吗?” 男人半哄的语气笑道:“从不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