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第二天上午,秦燃上大学以来第一次逃课。 倒不是赶不及去学校，只是他得留下来，照顾某个累到不想下床的娇气包。 程半梨浑身无力地躺进被窝,脖子以下都严严实实地盖好，圆溜溜的眼睛瞪着秦燃，“你今天没法去上课，可不能怪我。” 秦燃不禁失笑，声音略有些沙哑,“没怪你。” “只能怪你没定力。”程半梨眨了眨眼，大言不惭道。 完全忘了今天一大早,是谁黏人地趴在男朋友身上撒娇,抱着他亲个不停。 后来被翻身压住，也是顺理成章的。 “嗯，怪我。”秦燃好脾气地应下，把切好的水果放到她面前，还放了个水果叉。 程半梨连水果叉都不想拿,直接张开嘴巴，“你喂我吃。” “我先去洗手。” 放下陶瓷刀,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秦燃重新坐回床边,叉起一块苹果喂到她嘴边。 程半梨闭上眼睛吃。 后来她安静地躺着不动，秦燃以为她要睡觉，就拉上了遮光窗帘。 卧房刚陷入黑暗，身后就传来一声：“有一点我觉得奇怪。” “什么？”秦燃回身，看到她不知何时又睁开了眼睛,晶亮的眼里写满了好奇。 “明明是你出力,为什么累的反而是我？” “……” 秦燃耳尖爬上红色,轻咳了声，催促道：“累就快睡。” “你也上来嘛，我想抱着你睡。” “你确定？”他站在原地反问。 这次轮到程半梨沉默。 没犹豫多久，她就做下了决定：“我这次不会闹你了，真的。” 早晨的事完全是个意外。 谁让睡眼惺忪的男朋友看起来好乖的样子。 黑色碎发凌乱地搭在眉间，乌睫浓密，鼻骨挺直，下颌线条利落清晰，躺在身边就让人很想亲。 这谁能忍得住。 秦燃没有回答，但是程半梨很快就感受到了床垫的凹陷。 她立刻扑过去，在暖洋洋的被窝里抱住他，习惯性地蹭来蹭去，像只黏人的猫。 秦燃胸膛起伏变得剧烈，声线莫名带上几分危险，“程半梨。” 程半梨捕捉到他话语中的隐藏含义——再不乖乖睡觉可就睡不了了。 她只好忍住想要作乱的心，乖乖趴在他怀里。 秦燃把她的后脑勺按进怀里，“快睡。” - 某个周末，程半梨和秦燃从电玩城出来，正好顺路，就去了趟唐以的画室。 唐以正在认真地教小朋友们画画，站在他们身后，弯下腰，温柔地笑着指导。 没打算打扰她上课，程半梨和秦燃很快离开。 好巧不巧的，又在附近看到了秦珩。 他倒是没有过去骚扰唐以，只是坐在对面的咖啡厅，目光越过人群，痴怔地看着她。 唐以和江斯尧留在抚城这两年，秦珩没少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他派人找江斯尧的茬，有事没事就来唐以的画室逛，甚至把公司的一个项目部搬到他们家附近，借此来找机会和唐以接触。 可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到唐以和江斯尧，他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看到秦珩就当看到陌生人。 总归法治社会，到处都是摄像头，秦珩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时日渐久，秦珩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没用，终于暂时放弃骚扰他们的计划。 只是他依旧会在不忙的时候，习惯性地来这边看看。 程半梨觉得，秦珩这么躲在暗处偷偷监视怪瘆人的，忍不住搓了搓胳膊，“秦叔叔怎么还在看啊？” 几乎每次他们过来，都会在附近看到秦珩的身影。 哪个正常人能坚持这么久？ 秦燃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挡住她看向秦珩的视线，“怕就不要看他了。” 程半梨犹疑着说道：“不能报警把他抓起来吗？” 秦燃回头看了眼秦珩，“他很狡猾，抓不到他的把柄。”更没办法赶走他。 毕竟这里是公共场合，总不能不让他坐。 见程半梨小脸垮下来，秦燃忙安抚道：“别担心，他只是看看，不会做什么的。” 秦珩再疯，也不会伤害唐以。 当他无计可施的时候，就只能像现在这样，默默在暗处窥探她的新生活，新爱人。 程半梨点头，抱着秦燃的胳膊，乘坐扶梯下楼，“幸好你和他不一样。” 秦燃被她抱住的手臂微僵，手指蜷了蜷，状似不经意地问：“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啊。”程半梨抬眸看向他，掰着手指头数，“他控制欲超强，你就没有。他病态又偏执，但你就很正常。他有暴力倾向，可你很温柔呀。” 秦燃主动握住她的手，顺着她手指的缝隙，和她紧紧地十指相扣。 出乎意料的，他迟迟没有作出回应。 直到从长长的扶梯上走下来，秦燃才目光深深地望着程半梨，语气透着坚定，“嗯，我和他不一样。” 是承诺，也是为了提醒自己。 - 寒假期间，秦燃和程半梨住在一起。 一开始两个人住隔壁。 后来程半梨总借口天冷，借口一个人睡寂寞，借口看了恐怖片害怕，说完晚安没多久就跑来找他。 次数多了，秦燃干脆默许她和自己一起睡，免得她来回折腾，不小心感冒。 程半梨先去洗澡，涂完身体乳和护发精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敷面膜。 她面膜还没敷完，就听到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后来秦燃似乎去了趟阳台，落地窗开合，冷风灌进来一些。 “你现在洗澡怎么这么快？”程半梨闭着眼，随口一问。 秦燃眼神闪烁，忙找了个借口，“天冷。” 程半梨并没有怀疑他的话，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那我们下次一起洗吧？” 秦燃擦头发的动作顿住，僵硬地缓缓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少年冷白的脸颊一点点攀上红色。 其实程半梨说出口就后悔了，可还是嘴硬逞强，装作淡定，“我们都住一起了，一起洗澡也没什么吧。还能……互相洗洗背什么的。” 庆幸脸上盖着的面膜纸，遮住了她所有表情。 秦燃将擦头发的毛巾拿在手里，低着头，眉心微蹙，考虑要不要答应。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程半梨心下打鼓，不希望秦燃拒绝，又有点怕他真的答应。 在床上踟蹰了会儿，她按捺不住掀被下床，选择匆匆跑进浴室躲起来，“我去洗脸。” 刚关上门，程半梨就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外面的动静。 可秦燃很安静，没发出半点声音，猜不到他在干嘛。 程半梨揭掉面膜纸丢进垃圾桶，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洗脸。 涂完精华液，她正准备把自己刚才换下的衣服洗了。 把架子上的盆拿下来，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程半梨疑惑地眨了眨眼，拿着空盆打开门，“小燃，我内衣裤去哪儿了？” 秦燃还没擦干头发，手掌微握，有些紧张地道：“我，我洗了。” “你怎么突然帮我洗衣服？”程半梨瞪大眼睛，惊讶道。 秦燃红着耳朵，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我……抱歉。” 看到她的衣服放在那里，他什么都没想，顺手就帮她洗了。 程半梨脸皮略微发烫，但比起他还算淡定。 想了想，她试探地主动提出：“那我下次也帮你洗？” “不用了！”秦燃眼睫颤了颤，想也不想地果断拒绝。 他脸颊彻底红透，长眸浸着湿意，看上去有些羞耻。 “那好吧。谢谢你帮我，这样我就不用洗了，开心。”少了一项必须做的事情，程半梨心情舒畅，美滋滋的。 她伸了个懒腰，跳到柔软的床上，灵活地钻进暖洋洋的被窝。 秦燃看她没有要生气的意思，悄悄呼出一口气。 他习惯了照顾她，有时候会担心自己把握不好分寸。 - 从那以后，秦燃每次洗完澡，都会顺便帮程半梨洗她的贴身衣服。